“姑娘好眼力!有了這些尺寸,保管給林大人做得妥妥帖帖!”
他不敢怠慢,立刻讓伙計取來了店里壓箱底的幾套頂級成衣。
陸明淵親自上手摸了摸料子,又看了看款式。
最終選定了一套天青色竹葉暗紋長袍和一套月白色的居家常服,皆是低調中透著奢華,正合林瀚文的身份。
給林瀚文選完衣服,陸明淵的目光落回到了若雪身上。
他對著錢掌柜一指若雪,語氣平淡地說道:“再給她選幾套。”
若雪聞,渾身一僵,整個人都愣住了,連連擺手,惶恐道。
“不,不用的爵爺!奴婢不需要!奴婢的衣服夠穿了,自己……自己織就好!”
身為婢女,自然不能讓主子給自己買衣裳!
陸明淵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只是對錢掌柜道:“把適合她這個年紀穿的,都拿上來。”
“是,爵爺!”
錢掌柜何等眼力,立刻便明白了這位小爵爺的意思。
他沖著一旁的兩個女伙計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刻會意,笑著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若雪的手。
“姑娘,這邊請。”
若雪還想掙扎,卻被陸明淵一個平靜的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沒有命令,也沒有威嚴,卻讓她瞬間失了所有的力氣,只能任由那兩個女伙計將她帶進了隔壁的女賓試衣間。
片刻之后,當若雪換上一身水綠色的襦裙,重新走出來時,整個店堂似乎都亮了幾分。
那身衣服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襯得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愈發晶瑩剔透,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
整個人如同一株雨后新荷,清新脫俗,帶著一股惹人憐愛的嬌怯。
陸明淵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沒有多,只是對錢掌柜道。
“這套,還有方才那幾套月白、鵝黃的,都包起來。以后她穿的衣服,都按這個尺寸來。”
“好嘞!”
錢掌柜手腳麻利地開始打包,一邊算賬一邊笑道。
“爵爺您眼光真好!您自己的五套勁裝,林大人的兩套常服,加上若雪姑娘的四套新衣。”
“一共是七百二十兩銀子,給您抹個零頭,算七百兩整!”
陸明淵從懷中直接取出一張一千兩的會通銀莊的銀票遞了過去。
“不用找了。剩下的,再配些相應的腰帶、襯衣、鞋襪。”
錢掌柜接過銀票,手都有些發抖,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爵爺大氣!您放心,一定給您配最好的!”
置辦完衣物,陸明淵又帶著若雪走到了二樓的珠寶首飾區。
“挑幾套適合她戴的,要清雅些的。”
“爵爺!”
若雪終于忍不住,驚慌失措地拉住了陸明淵的衣袖,急聲道。
“使不得,奴婢只是個下人,怎配戴這些東西!會……會被人笑話的!”
陸明淵終于停下腳步,轉過身,靜靜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很平靜,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是我陸明淵的侍女,你出門在外,一一行,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我陸明淵的臉面。”
他伸手指了指那些璀璨的珠寶,又指了指她空無一物的發髻和手腕,聲音依舊平淡,卻重如千鈞。
“若是讓人看到我陸明淵的貼身侍女,衣衫陳舊,首飾全無,別人笑話的不是你,是我陸明淵寒酸,是我陸明淵刻薄。”
“你丟的,是我的人。”
一番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若雪的心頭炸響。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那雙深邃而平靜的眸子,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他。
她是我陸明淵的侍女。
你丟的,是我的人。
這兩句話,在她腦海中反復回響。
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她死寂了十三年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雙長久以來因為麻木與順從而顯得有些空洞的眸子里。終于,漸漸地,凝聚起了一絲微弱的光。
那光芒帶著一絲感動,一絲迷茫,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名為愛慕的情愫。
她緩緩地松開了緊抓著陸明淵衣袖的手,指尖卻依舊在微微顫抖。
她對著陸明淵,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
“奴婢……謝爵爺……賜。”
陸明淵沒再說什么,只是對那首飾掌柜點了點頭。
掌柜的立刻心領神會,挑出了一支素銀梅花簪,一對小巧的珍珠耳墜,還有一個溫潤的白玉手鐲。
皆是款式精巧,價值不菲,卻又不顯張揚,正適合若雪這個年紀和氣質。
買完了所有的東西,萬寶齋的伙計們用幾個精致的木盒打包妥當。
陸明淵對錢掌柜道:“將這些東西,連同弓箭,一并送到巡撫府。”
“爵爺放心,小人親自給您送過去,保證萬無一失!”
錢掌柜拍著胸脯保證。
陸明淵點了點頭,然后對身旁的若雪說道:“你先跟著他們回去,把東西收拾好。”
若雪抱著那個裝著首飾的小盒子,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她抬起頭,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一絲擔憂。
“那爵爺您……”
“我和錢掌柜,去馬行。”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