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那不過是氣話,是她在極痛之下的反擊。
她失去了孩子,那道傷痕太深,深到她無法在短時間內蹚過這片苦海。
無論她此刻說出多么決絕的話,他都不能放棄。
這一次,錯的是他。
是他愚蠢地信了顧知夏。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死死攥著冰涼的扶手。
這三年,他不止一次明確地告訴顧知夏:
他是他的妹妹,她如果嫁入傅家,他是她永遠的后盾。
所以顧淮野想不通,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她小時候來到顧家,他為她營造了一個純凈的溫室,讓她如公主般無憂地長大。
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出錯的?
竟讓她長成了如今這副全然陌生的、令人心驚的模樣。
也許。
早在顧知夏第一次在校園論壇散播時書儀的視頻、用骯臟的謠企圖摧毀時書儀時,他就該警醒——
這不是簡單的嫉妒,而是惡毒,是存心要毀掉一個前途光明的女孩。
那這一次呢?
顧知夏看到了那張孕檢單,用他的手機發出那條信息,是因為她知道時書儀已提出分手,便想讓時書儀心如死灰后主動打掉孩子?
可她沒料到,時書儀仍選擇留下他們的孩子。
即便如此,顧知夏還是沒有收手。
她在劇組布下死局,不留余地,誓要奪走那個尚未出世的生命。
顧淮野眼底的暴戾再也壓制不住,如實質般翻涌。
顧知夏——你怎么敢?!
那tm是我的孩子!
二十多年,我護你、照顧你,幾乎滿足你所有愿望。
可你呢?
你竟然親手毀了我視若珍寶的一切!
他倏地回頭,死死盯住那扇緊閉的公寓門。
等處理完顧知夏,他一步也不會再離開她。
上一次復合,靠的就是他的死纏爛打和不懈堅持。
而上一次只用了三個月,那這一次呢?
三個月,三年,還是三十年?
他都等得起。
顧淮野從未想過自已會如此深刻地愛一個人。
仿佛不愛她,就如同親手扼殺了一半的自已。
從前,商業的擴張、旁人的敬畏與諂媚,不過是為他無聊而殘酷的人生增添幾分虛妄的樂趣。
直到與她相愛。
他才發現,工作之余的每一刻,他都只想與她共度。
就連那些征伐與掠奪,也仿佛有了新的意義:
不過是為了給她更多資源,滿足她一切能用金錢實現的愿望。
如果失去她,他甚至不知道自已的動力是什么。
顧淮野一掌狠狠拍在樓梯扶手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中炸開。
掌心瞬間通紅。
他卻仿佛感知不到任何疼痛,唯有胸腔里那股毀滅性的怒火在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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