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盡在掌握。
她斂起神色,自轉角從容走出,臉上適時地浮現恰到好處的驚訝:
“傅先生?你還在這里?和王院長聊得怎么樣?”
王院長這個時段有臺重要的手術,她早就知道。
讓他過去,她在隱藏起來,就是為了讓傅時衍主動找她。
“辦公室沒人。”
“沒人嗎?”
“那我稍后請護士先傳一份電子版的注意事項給你。不過醫生特意強調,術后護理的關鍵細節,最好還是請家屬當面聆聽。這次手術非同小可,后續康復半點也馬虎不得。”
傅時衍眸光微轉,忽然定定地看向她,問題直擊核心:
“既然如此重要,你為什么不直接發給我?”
時書儀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語也變得支吾:
“我……我嗎?可、可是……”
她欲又止,那份為難與閃躲,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傅時衍心底的猜測幾乎落到了實處。
“我……我剛已經發給阿野了,他會把注意事項轉給你的。你快去陪夏夏吧,我和阿野就不打擾了。”
顧淮野走近,面色沉靜。
時書儀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臂彎,仰頭輕聲問:
“阿野,夏夏情況如何?”
“目前還算穩定。”
顧淮野隨即目光轉向傅時衍,眼神含冰:
“她一直在哭,你去看看她吧。”
傅時衍微微頷首,對顧淮野的態度并不在意。
畢竟,顧知夏這場車禍,確實源于他與祝欣欣之間未能理清的關系。
這份責任,他無可推卸。
傅時衍推開病房的門。
顧知夏臉色蒼白如紙。
聽見門響,她睫羽微顫,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倔強地別過了頭。
傅時衍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下:
“我和祝欣欣之間,什么也沒有發生。”
這句冷靜到近乎漠然的解釋,像一根針,刺破了顧知夏強撐的平靜。
她忽然覺得無比疲憊,連爭吵的力氣都提不起來。
“傅時衍,你覺得我是傻子嗎?”
她轉回頭,眼底盈滿了破碎的光:
“是你親口說,她只是你的妹妹。可現在,她上了你的床,甚至拍下了你們……你們衣衫不整的照片發給我!”
“那是她的設計。”
傅時衍的聲線依舊平穩,如同在分析一樁商業案例:
“她的目的,就是離間我們。”
看著他這副置身事外的冷靜模樣,顧知夏只覺得一陣心寒。
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這種條分縷析的辯解。
她想要的是他毫不遲疑的偏愛,是能為她沖冠一怒的擔當。
她希望他親手懲罰祝欣欣為她出氣,希望他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用行動告訴她,他心疼她所受的委屈。
可他沒有。
他只是在用邏輯證明她的情緒是場誤會。
仿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她,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人。
顧知夏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一片沉寂的荒蕪。
她輕聲問,語氣里帶著最后的試探:
“如果一切都是祝欣欣的錯,那你愿意為了我,把她趕出傅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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