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明知那段感情是精心設計的騙局,他依然無法釋懷。
他想親眼看看,那個曾以寧書儀的身份陪伴他七年的女人,是否也曾有過片刻的動心。
可剛剛她看向他的那一刻,眼中除了震驚,再無其他。
陸深想起堂妹癡迷追星的模樣——
因為一個角色愛上演員,千方百計收集簽名、奔赴活動現場。
從前他無法理解這種癡狂,此刻卻懂了。
他愛上的,是眼前這個女人扮演的“寧書儀”。
而那只是她無數角色中的一個。
若只是看一場戲,或許還能抽身。
可他卻是真真切切地與那個角色朝夕相處了七年——
這七年,他的喜怒哀樂,痛苦崩潰,全部系于她一身。
這要怎么走出來?
陸深仰頭飲盡杯中殘酒,喉結在昏暗光線下滾動:
“知道為什么在你‘走’了五年后,我才選擇自殺嗎?”
時書儀沒說話。
沉默如霧靄彌漫在兩人之間。
陸深深深凝視著她,聲音沙啞,像被歲月磨碎了棱角:
“那五年……我帶著你的骨灰,走遍了我們計劃中的每一個蜜月之地,完成了所有你曾說過的心愿。”
“后來我才發現,人生實在太無趣。每個夜晚都會夢見你倒下的那一刻——我后悔為什么要讓那個逆子來到世上,后悔為什么沒能將你護得更周全,后悔十八歲那晚的荒唐……”
“我有太多悔不當初,卻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深深望進她眼底,一字一句道:
“書儀,那時的我不過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試圖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動容,哪怕只是細微的漣漪——
可是沒有。
時書儀垂眸不語,低頭淺啜一口酒。
幾縷碎發垂落頰邊,被杯壁上凝結的水汽沾濕。
陸深自然地伸手為她將發絲別至耳后。
而這次,時書儀沒有躲閃——
因為她余光瞥見,顧淮野,正穿過人群走來。
她故作不知地繼續品酒,陸深卻俯身貼近她耳畔:
“需要我幫忙嗎?”
話音未落,顧淮野已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意逼近。
他長臂一伸,強勢地將時書儀攬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碎:
“寶貝,別生氣了。”他聲音低沉,壓抑著翻涌的怒火,“要打要罰隨你,但是別隨便找個男人氣我。”
時書儀用力掙開他的懷抱:
“顧總,您是開古玩店的么?見誰都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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