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像馮敬這種17歲剛傅籍,還來不及進入郎衛,就被打發來李由身邊做文書卒史的,倒是不多見。
“不會是秦國朝堂大佬們聽說王翦要出山伐楚,所以忙不迭的打發子弟提前準備,要趕上這最后一趟的鍍金機會吧?”黑夫腹黑地揣測。
“那少年最后被如何判決了?”
李由倒是對那個膽大妄為的少年的下場更為關心。
馮敬道:“胡陽縣發爰書詢問過新野縣,查明其籍貫身份,此人的確未滿17,身高也沒到成年標準的六尺五寸,于是便只判他耐為小隸臣。現如今,大概在南陽
郡某個縣的城垣工地上,就此渡過余生吧!”
馮敬隨即唏噓道:“南陽郡向我家通告時,伯父、家父都愣了半響,誰會想到竟會出這等事?這少年也是可憐,若非其父虐待,恐怕也不會出此昏招吧。”
“其實在胡陽縣就被攔下,是他走運。”
李由卻搖頭道:“若是此子真的到了秦楚邊境,當時正值兩國即將交兵,邊關大軍云集,他一個小少年絕對過不了境,或許就要被判個邦亡人,刑罰更重,或者在兩國交戰時卷入戰場了……好了,不管那少年如何了,吾等也該說說正事了!”
李由一拊掌,停止了這個閑聊的話題,嚴肅了下來。
黑夫也松了口氣,方才雖是看似無意的閑聊,但馮敬和李由在那侃侃而談,他卻插不上話,實在是有些尷尬。
他雖被李由引為親信,但在關系上,卻遠不如馮敬親近。這些高干子弟自有一個小圈子,那里有他們熟絡的交際和話題,黑夫這種草根,是不可能被納入進去的。
馮敬雖然表現得看似有禮,可在與李由閑聊時,眼睛卻一次都未看向黑夫,只當他是個旁聽的背景。可見馮敬對黑夫,在那高干子弟的謙遜有禮背后,依然是不以為然的。
這時候,李由突然向黑夫發問:“黑夫,你且猜猜,我重傷才愈,為何要來南郡任郡尉?”
“應是為了統籌南郡兵事,訓練兵卒。”
黑夫笑道:“若我猜測的沒錯,大王已經決定,要在今年內第二次伐楚了罷?”
“不錯。”
李由稱贊,但也僅此而已,秦王滅楚的決定是堅定的,第二次伐楚是遲早的,這種事,明眼人肯定能看出來。
“這一戰,莫非是王翦老將軍為將?”黑夫繼續道。
李由嘖嘖稱奇,馮敬也第一次不是出于習慣性的禮貌,正視了黑夫。
這件事可比“秦王將伐楚”難猜多了,只有咸陽高官們知曉,郡縣一級,起碼要到五六月才會宣布。不過只要是熟知秦國內部的人,也能看出來,既然李信戰敗,最有資格接過伐楚重任的,便是老將軍王翦了。
豈料,黑夫下一句“猜測”更加過分!
“那么敢問郡尉,王老將軍要帶去伐楚的人手是多少,六十萬么?”
此一出,李由頓時訝然,脫口而出道:“此乃絕密軍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說完他才驚覺自己失,立刻看向了一旁的馮敬。
氣氛有些尷尬,剛才還氣定神閑,侃侃而談趣事的高干子弟馮敬一臉懵逼,他看了看黑夫,又看了看李由,心中滿是滔天巨浪。
“六十萬?這是何意,他們說的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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