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他摸出一支雪茄,指尖劃過金屬打火機,“噌”的一聲燃起幽藍火苗。
深吸一口,煙霧漫過喉間,他對司機吩咐:“回景園。”
“好的,”司機應聲發動了車子。
謝璟川靠著椅背,目光投向窗外飛逝的街景,雪茄的白霧在他眼前氤氳,模糊了眼底的情緒。
忽然手機震了一下,是遠在英國的號碼發來的信息:謝先生,喬小姐的手指動了一下,醫生說這是恢復的好跡象。
他指尖飛快地回復:知道了,有任何情況立刻匯報。
發送完畢,他將燃了一半的雪茄在煙灰缸里摁滅。
兩條長腿隨意交疊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點膝蓋,深邃的眼眸緩緩闔上,只留一片沉斂的剪影。
車子駛入景園,謝璟川邁著長腿進門時,
秦媽正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見了他連忙停下腳步,恭敬地喚了聲:
“二少爺。”
“她下午鬧了嗎?”謝璟川問,聲音聽不出喜怒。
秦媽連忙搖頭:“沒有,少夫人還是……還是沒吃沒喝,也不說話,就一直躺在床上,再這樣……”
一道凌厲的目光射來時,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不敢再多。
謝璟川沒接話,徑直抬步上樓。
經過臥室時,他望著那扇緊閉的門頓了頓,睫毛微垂,終究還是沒停步,往書房走去。
臥室里,林瑤醒來后就那樣坐著,背脊挺得僵直,眼神空茫地落在虛空處。
曾經眼里的光早已熄滅,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軀殼。
她已經從昨天開始沒吃沒喝了。
或許,這是眼下唯一能讓她離開這里的辦法。
手輕輕撫上小腹,指尖下的溫熱讓她喉間發緊,聲音輕得像嘆息:
“寶寶,對不起……下次,一定要選個能護著你的好媽媽。”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來,砸在手背上,滾燙的。
昨天在得知懷孕時,那種從心底炸開的激動和喜悅,仿佛擁有了全世界。
可結果呢?老天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把所有的甜蜜都碾成了碎渣。
林瑤重新躺下,身體蜷縮成一團,像只受傷的小獸。
她在想,裝肚子疼?行不通的,謝璟川早就安排了醫生在景園候著,任何把戲都瞞不過去。
現在,她只能等。
等瑾一聯系不上她,察覺到不對勁,找上門來。
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時,視線恰好落在床頭那張去年補拍的婚紗照上。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郎才女貌”,此刻看來卻只剩刺眼的諷刺。
林瑤猛地坐起身,一把扯下墻上的婚紗照,狠狠砸在門外。
緊接著,床頭柜上的結婚照擺臺、厚厚的相冊,也被她接二連三地丟了出去。
“哐當——”相冊摔在地上,玻璃相框應聲碎裂,飛濺的碎片擦過她的手背,一道血痕立刻涌出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淌。
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只是冷冷地看著那一地狼藉,然后“砰”地一聲,再次關上了房門,將所有的不堪與諷刺都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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