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后,謝璟川的各項生命體征趨于穩定,終于從icu轉了出來。
謝老夫人望著病床上雙目緊閉的他,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寧愿你醒著,繼續氣我,也比現在這樣好。”
她顫巍巍攥住他的手,指尖帶著歲月的褶皺,
“如你所愿了,八十五歲的人,還得替你守著家業、替你打工。你啊,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過心。”
病房外,謝璟禮、謝文峰與盛弈辰并肩而立。盛弈辰率先開口,語氣沉穩:
“伯父,大哥,謝二現在生命體征和顱內壓都已正常,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他遲遲未能蘇醒。”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多與他說話是重要的感官促醒手段,能幫助激活他的神經環路,或許能加快蘇醒進程。”
“這樣真能讓他早點醒?”謝文峰急切地追問。
謝璟禮卻蹙著眉,語氣帶著幾分了然:“我們說的話,恐怕作用有限。”
盛弈辰自然懂他的外之意,輕嘆一聲:“先試試吧,聊勝于無。”
“先試試,不行再說吧。”謝文峰低聲道,語氣復雜,
“林瑤已經夠善良了,她沒借著那份授權書落井下石,已是仁至義盡。”
謝璟禮一針見血,“但后面如果璟川遲遲不醒,還要用小不點的聲音,這是他最想聽的。”
“謝家已經欠他們母子很多了,先不要提了。”謝文峰沉聲道,
“這事先擱置,后續再議。”
說罷,他轉身走進病房。
病房里,謝老夫人正拉著謝璟川的手,絮絮叨叨地追憶他小時候的趣事——上馬術課經常受傷,手工作業從來不做,都是讓傭人做的,上課經常反駁老師的話,她經常被老師請去辦公室。
謝文峰在一旁靜靜坐下,聽著那些陌生又遙遠的細節,心頭忽然涌上濃重的愧疚。
謝璟川出生時,正是他事業打拼的關鍵期,忙得腳不沾地,分給家里、分給兩個兒子的時間少得可憐。
這么多年,他對謝家、對這兩個兒子,尤其是對謝璟川,虧欠得實在太多了。
謝璟禮跟盛弈辰簡單交代幾句,因單位有急事,便先行離開了。
盛弈辰心里跟明鏡似的,誰的聲音對謝璟川最管用。
他當即給傅霆旭發了條消息:二現在生命體征穩了,但還沒醒,得有人跟他說話刺激神經,幫他醒過來。
傅霆旭秒回:你把懷鈺喊去?那效果指定好——能把二直接氣吐血。
盛弈辰哭笑不得地回:別鬧。你看能不能讓你家陸總跟林瑤提提,讓seven回國幾天?他們娘倆說一句話,頂得上奶奶和伯父說一百句。
很快,傅霆旭發來一條語音,語氣帶著點調侃:直接給林瑤打電話不就完了?繞這么大個彎子干嘛。
你家陸總開口,勝算不是更大?盛弈辰敲下一行字。
傅霆旭回得飛快:我這又是給二賣命打工,還得擔著被罰、被罵的風險,真是上輩子欠他的。行吧,我試試。
接下來的一周,謝璟川的病房里總少不了說話聲。
有時是謝老夫人絮叨著往事,有時是謝文峰輕聲說著家常,偶爾傅霆旭、盛弈辰、謝璟禮也會輪流來,對著病床上的人說些近況或是打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