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多,謝璟川從書房出來,目光掃過連廊上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相冊與婚紗照,對著侍立在門口的傭人淡淡吩咐:“明天讓人清掉,丟進雜物間。”
傭人連忙應下:“是。”
他伸手擰了擰臥室門把手,紋絲不動。
側頭對傭人說:“拿鑰匙。”
傭人快步下樓取來鑰匙,片刻后,門鎖“咔噠”輕響,謝璟川推門而入。
他只開了盞暖黃的側燈,昏光里瞥見床上蜷縮著熟睡的林瑤,眸色沉沉地暗了幾分,沒再多看,轉身去衣帽間取了浴袍,徑直去了外間浴室。
水聲漸歇,他重回臥室時,林瑤仍睡得安穩。
他掀開另一側被子躺下,闔上眼。
次日林瑤醒來,腦子里昏沉得像塞了團棉絮。
她恍惚記得,昨夜似乎曾抱住過一具溫熱的身體,帶著清冽的皂角香。
念頭剛起便被她用力搖散。
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樓下修剪齊整的花園,還有角落里的秋千。
指尖無意識劃過冰涼的玻璃,心里默默盤算:從這里跳下去,大概摔不死,卻多半要落下殘疾,想跑更是癡心妄想。
大門口那些守衛,眼都不眨地盯著呢。
“瑾一寶貝,你怎么還不來找我?”
她對著窗玻璃輕聲呢喃,聲音發顫,
“再這樣耗下去,餓是餓不死,怕是要先抑郁死了……”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驚得她渾身一僵。
林瑤走去開了門,秦媽端著早餐進來,語氣帶著幾分懇切:“少夫人,吃點吧,不為孩子,也得為你自已的身體。”
餐盤里的食物豐盛誘人,林瑤的肚子確實餓得咕咕直叫。
她現在想通,絕食這招根本沒用,就算她一口不吃,他們也會讓醫生給她打營養針。
沒必要跟自已較勁。
她得好好活著,等著瑾一寶貝來救她出去。
至于這個孩子……等逃出去,一定打掉。
“放那兒吧。”她聲音淡淡的。
秦媽聽了,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少夫人肯吃東西了,總是好的。
林瑤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才坐到餐桌前。
拿起勺子慢慢吃著,目光掃過桌上的手機,屏幕右上角依舊是無信號的標志。
她像被裝進了一個華麗的牢籠,徹底與外界隔絕。
明明餓得厲害,可吃了沒幾口,胃里就翻江倒海起來,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嚨,卻又嘔不出什么。
她放下勺子,倒了杯溫水,小口小口地喝著,勉強壓下那股不適。
她打開臥室門,揚聲道:“我要吃水果。”
門外的傭人立刻應道:“好的,少夫人。”
很快,便有傭人進來收拾了幾乎未動的早餐。
樓下,尚未動身去公司的謝璟川瞥見餐盤里幾乎沒動的食物,眉峰微蹙:“沒吃?”
“少夫人吃了幾口,說現在想吃水果。”傭人低聲回話。
“嗯。”謝璟川不置可否,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起身,徑直離開了。
車內,謝璟川垂眸刷著手機,朋友圈里彈出傅霆旭剛發的視頻——是軟軟奶聲奶氣喊“爸爸”的樣子,軟乎乎的小奶音透著甜。
他指尖微動,點了個贊。
隨即發去一條信息:晚上出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