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這個大夫又給鄭從讜開了藥方,又鄭重叮囑:“此非藥力可急治,首要在靜養安神,切不可再勞心焦思!”
鄭從讜聽罷,沉默片刻,隨后半威脅,半告誡道:“老夫的身體狀況,出了門后,不可胡亂語,若是胡說八道,亂了軍心,這其中的后果,想來不用老夫多說。”
此一出,嚇的大夫連忙跪地磕頭道:“使君放心,小的絕不敢胡亂語,絕對不敢。”
鄭從讜聽罷,揮了揮枯瘦的手,示意其退下。
望著屋外,有些陰沉的天色,鄭從讜只覺一陣無力感,涌上心頭,晉陽危局如燃眉之急,這靜養二字,他如何能做到,鄭從讜都不知道自已的身子,還能支撐到什么時候!
而就在大夫離去不久,親衛來報,節度判官劉崇龜和兵馬使張彥球共同求見。
鄭從讜強振精神,命人引至偏廳。
今日到了這個時間段,還未傳來戰鼓聲,顯然幽州軍今日不會再攻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一戰,讓陳從進失去再強攻的欲望。
一見面,鄭從讜便開口問道:“子長,和陳從進相談如何了。”
劉崇龜看了眼張彥球,并未將陳從進派人去汾河上游筑壩的消息透露出來,而是說道陳從進退兵的條件,就是錢糧另外談,河東軍卒,需聽從陳從進的調令。
一聽此,鄭從讜搖搖頭,道:“那就是沒的談了,若無兵,河東何以抗衡幽州軍,老夫若是答應了這個條件,又有何……咳……咳……顏面,去見圣人,去見廟堂宰執。”
隨后,鄭從讜又詢問了張彥球城防部署,囑咐其務必上心,絕不可讓陳從進有可乘之機。
而在張彥球離去后,鄭從讜才看向劉崇龜,問道:“說吧。”
劉崇龜嘆了口氣,道:“在下官離開敵營之際,陳從進故意遣派大隊人馬,手持鋤頭,簸箕,聲欲在汾河上游,構筑堤壩,要用水攻,以破晉陽。”
此一出,鄭從讜的臉色,陰晴不定,突然間,喉間作癢,猛的咳了十來聲,鄭從讜用絹布掩嘴,余光瞥見,只見痰中帶血。
鄭從讜不動聲色,合上絹布,口中道:“此乃陽謀,瞞不住的,不過,就算以水淹沒晉陽,也非短時間能攻下的。”
這時,鄭從讜又輕咳了兩聲,道:“等構筑堤壩完畢,朝廷的援兵早就抵達了。”
說到這了鄭從讜看著劉崇龜,嘆了口氣道:“子長,老夫知道你在擔憂什么,但是方才瞞著張兵馬使,有些不妥。”
“是下官失慮了。”
鄭從讜點點頭,不再多說什么,而在其后,鄭從讜命人召集城中諸將,提前告知諸將。
陳從進用陽謀,自已若是藏藏掖掖,反而引發諸將不安,還不如提前公開,告知諸將,朝廷援兵即將抵達,且攔河設壩是個大工程,沒有一兩月的時間,根本難以功成。
諸將聞,面面相覷,此時沒人敢打包票,認為陳從進不敢這么干。
在軍議結束后,河東眾將如魚貫而出,眾人相互用眼神交流,卻無一人開口,說些什么。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