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在陣后的陳從進,看著一旁面無人色的阿護孤,笑道:“阿護都督覺得,這一戰,可稱大勝否?”
殺聲震天,凄厲的喊聲,一刻不停的從松徑嶺內傳出,阿護孤知道,這里面的喊聲,應該都是契丹人,契丹大敗,已經是不可挽回了。
阿護孤不知道這一戰,契丹人會被殺戮多少,他只知道,在這一刻,陳從進在奚,契丹兩部中,威勢極高,押奚,契丹兩蕃使的名頭,在這一天,是真實的,而不再是虛銜。
聽到陳從進的問話,阿護孤戰戰兢兢的回道:“燕國公用兵如神,此戰自然可稱大勝。”
說完后,阿護孤似乎覺得自已方才的話,不夠恭敬,于是連忙又說道:“這一仗,大帥可以稱的上,繼當年張太尉之后,又一場酣暢淋漓之大勝!”
陳從進聽后,哈哈一笑,他的心中十分的暢快,這一次出兵,徹底降服奚人,尚未崛起的契丹,也被自已打斷了脊梁,可以說,幽州后路已靖,陳從進可以將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中原去。
一旁的大野吐萬,神色復雜的看著意氣風發的陳從進,這場大勝,世人不會知道,自已才是建議陳從進在松徑嶺伏擊之人,這種感覺,讓其心中,著實是百味雜陳。
隨著幽州軍接受降兵,最外圍逃生無望的契丹人,紛紛投降,猶如剝洋蔥一樣,一層又一層的契丹兵向幽州軍投降。
投降,仿佛會傳染一樣,無數契丹士兵用契丹話喊著:“降了!降了…………”
靜塞軍使劉世全,在踏入松徑嶺內后,眼前的一幕,幾乎讓他整個心都要跳出來一樣。
不可計數的尸體層層疊疊,有人,有馬,大部分是被活生生擠壓和踩踏至死,死前皆是極為痛苦的。
大量丟棄的兵器,撕裂的旗幟混雜在一起尸體中,幾乎布滿了整條松徑嶺,血液的腥氣,濃郁的都要讓人窒息。
“大勝啊,這回是真正的大勝,斬首數萬,俘獲牛羊牲畜數十萬頭,而自身傷亡,怕是不足契丹百一啊!”
聽著劉世全感慨的話,一旁的劉延欽詫異的問道:“軍使,仗還沒打完呢,你怎么知道繳獲多少,斬首多少?”
劉世全瞥了自已侄兒一眼,淡淡的笑道:“猜的,不過,卻是八九不離十啊。”
劉延欽聽后,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雖然看不見陳從進,但他知道,當初那個跟在自已身后的新兵,早已經成長到自已這輩子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幽州步軍一路向前,沿途無人敢于阻攔,唯一阻攔步軍向前的,只有大量的馬匹。
戰馬是寶貴的,所以幽州軍也是要分出人手,把這些馬匹收攏起來,拉到松徑嶺外去。
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無需太多的兵力,軍隊數量太多,反而會影響戰力,因此,入松徑嶺內追殺的,只有一部分靜塞軍步卒,以及一隊踏漠軍輕騎。
即便是追殺的幽州軍數量遠遠少于契丹人,但巴剌可汗指令留下斷后的將領,沒一個能真正的擋住幽州軍追擊的腳步。
幾乎是留下一隊,便潰散一隊,而且還是降者過半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