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吐萬點點頭,道:“契丹出兵,擊退幽州軍后,奚族悉數降服契丹,軍政大事,皆由契丹而決,但本部事宜,可由各部頭人自治。”
這個條件,說實話,阿護孤心中早預料,比起陳從進給的苛刻條件,確實要好一些,不過,這只是對奚人好一些,而對阿護孤本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聽完大野吐萬的話,阿護孤沉吟良久,最后才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些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但是契丹若是等到二月發兵,那恐怕遙里部早已毀滅了。”
大野吐萬道:“巴剌可汗建議大紇主盡早遷移,躲避幽州軍的兵鋒,拖延至契丹大軍南下。”
阿護孤冷冷說道:“雪越下越大,這個時候遷移部落,就算躲避了幽州軍,咱們部落的牛羊馬匹也死的差不多了,沒有牲畜,來人族人用什么養活自已。”
大野吐萬聽后,也十分的頭疼,走又不能走,打又打不過,援兵來的時間又太慢,這種情況就好比是坐著等死一樣。
想到這,大野吐萬忍不住罵道:“這個陳從進瘋了不成,頂著風雪也要進兵,他就不怕底下人兵變不成!”
而就在大野吐萬和阿護孤憂心忡忡時,尚在行軍途中的陳從進,確實也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在風雪天氣中行軍,這日子,確實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即便是此番出征皆是老卒,大家伙也有些難以忍受。
寒風帶著雪花,像無數把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陳從進裹緊了披風,靴底已結了層冰殼,每走一步都咯吱作響。
冬裝早就發下去,可厚厚的冬裝,也難以完全擋住風寒,陳從進也是從底下小卒,一步一步………,好吧,是靠砍節度使上來的。
但是陳從進畢竟也是當了好些年的兵,他知道底層武夫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一軍主帥,威望高,賞賜夠的情況下,武夫都希望主帥能和自已一樣,逢戰而前,遇到困難要和自已一同受著。
所以,即便是風雪天,陳從進也是和軍卒一同行軍,拒絕坐上馬車,只有這樣,才能更明顯的體會到,軍隊的體力承受力。
在雪天,正常行軍,體力耗費的更大,因此行軍的速度遠不如平日,日行不過二十余里。
大家伙心頭煩躁,想罵些什么,但看見大帥的軍旗在前方,很多人都看到大帥和自已一樣,在那深一腳淺一腳的步行。
再聯想起大帥的賞賜,平日里的噓寒問暖,想罵出口的話,卻無論如何也罵不出來,只能將怒火撒在奚人身上。
“娘的,該死的地方,這鬼天氣,都怪這幫奚人不降,害的老子過這苦日子!”
“就是,打下奚人牙帳,就把那幫人光著屁股掛在樹上,凍死他們,這才能解老子心頭的悶氣!”
陳從進停下腳步,叉著腰在隊列旁邊,寒風吹得他滿臉通紅,陳從進大聲喊道:“這風雪算什么,等咱們踏平奚人的營帳,提著他們的頭回來,本帥在幽州城,擺席,酒肉管夠。”
“哈哈哈,大帥生了兒子都沒擺酒,這次打這些稀松平常的奚人,居然要擺酒啊。”
陳從進耳朵尖,聽到了這個聲音,笑罵道:“放屁,老子生兒子的時候,雖然沒擺酒,但是給你們發賞賜了,這么快就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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