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死,從軍征戰,便是為一軍之主將,也難免戰死沙場,便如昭義軍節度使李鈞一樣,身為節帥,也一樣死于流矢之下。
李克用身邊只有寥寥數十騎,大量的沙陀騎兵或死于陣中,或流散于各處,雖然李克用的將旗,猶如明燈一般,不停的吸引著殘余沙陀騎兵,但同樣的道理,幽州軍也瘋一般朝著李克用將旗所在位置,沖殺而來。
“軍使,你的馬力已疲,換這匹馬!”身邊一小將,大喊道,這匹馬,是他剛剛斬殺了一敵騎而奪來的馬匹。
李克用轉頭一看,對此人有些印象,似是自已曾經隨手救下的一人,對于名字,他已經忘記了。
李克用應了一聲,隨即跳上此人提供的馬匹,隨即回頭問了一句:“汝叫何名?”
“卑將安敬思!”
“好,我等身陷重圍,可敢隨某,殺出一條血路來!”
“有何不敢!”安敬思大聲應和著。
李克用哈哈大笑了起來,高聲道:“某昔年,于龐勛亂軍那死人堆里都能滾出來,這等場面,又有何懼!走!”
李克用說話間,手中長槊一挺,槊尖寒芒掃過,當即挑落兩名圍上來的敵兵。
而就在此時,安敬思已經躍馬于前,他回頭看了眼李克用滲血的肩胛,沉聲道:“將軍緊隨我后!卑將為將軍開路!”
話音剛落,坐騎已如離弦之箭沖殺而出,安敬思于亂軍之中,左沖右突,長槊使得風雨不透,遇者非死即傷。
李克用肩傷難耐,見他如此悍勇,也忍不住大聲叫好道:“好漢子!”
槊影交錯下,牙軍的包圍陣,竟被安敬思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
當然,這也是因為還有大量的沙陀騎兵在陣中,讓牙軍無法盡全力的包圍。
安敬思在左沖右突間,還不忘護住李克用,在突出牙軍包圍后,安敬思的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就在此時,一支箭矢正中胯下戰馬的脖子,劇痛之下,戰馬悲鳴一聲,撲倒于地,安敬思也被甩了出去。
好在摔落之地,正有一匹馬尸,撞在馬尸上,安敬思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只是地上滿是血污,讓其臉上,濺滿了血水。
滿是血污的臉上,讓其看起來頗為可怖,但他卻似渾然不覺,只顧回頭確認李克用安危。
沒了戰馬,他便棄了坐騎,一手執槊,緊緊的護衛在李克用的馬前。
“李克用在那里!殺了他!”
眼看李克用沖過了牙軍的包圍,在中間區域的劉世全見狀大喜,急令部下,圍殺李克用。
越來越多的步卒圍聚而來,安敬思依然不曾畏懼,此時的李克用也已失去了馬匹,數十人,緊緊護在李克用的身旁。
安敬思的槊尖,已染血如紅梅,甲胄上的凹痕越來越多,身上的箭矢已有數十根之多,他已來不及折斷,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