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從進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楊承榮此人,雖說不得民心,但是其搜刮民財,大賞諸軍,短時間內,軍心依附,不用險,勝負難料!”
陳從進并不是不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弄險,很容易會變成弄巧成拙,其實若是要依陳從進自身的性子,他更希望能用堂堂正正之兵,以大勢壓人。
兵法上也有說法,以正合,以奇勝,但這句話,在陳從進看來,要正奇并用,以正穩住陣腳,再用奇突破僵局,沒有正的根基,獨用奇,那就是投機取巧。
“不宣而戰啊!”李懷宣說到這,顯然已經明白陳從進的意思,傳統的發檄文聲討,再大張旗鼓的進兵,陳從進不打算這么干。
李懷宣有些憂慮的說道:“如此,即便是勝了,恐怕各州軍將亦是心不服口不服啊。”
陳從進哈哈一笑,道:“阿翁何必想的那般長遠,眼下這一關都過不去,還考慮什么日后,若能奪取幽州,便是坐不穩這個盧龍節度使,那就奪了錢糧,甲兵,回返媯州。”
陳從進說這話,其實是為了寬李懷宣的心,有些時候,進了一步,那他就退不下來了。
李懷宣微微點頭,重新落座,捋了捋胡須,沉思片刻后說道:“桑干河沿途多有商旅,恐怕難以掩蓋消息啊,況且在幽州北面,尚有廣平城,為其屏障,想要直沖幽州,從進怕是想的簡單了些。”
聽到這,陳從進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厲:“軍卒攜帶干糧,過廣平城,直接突襲幽州。”
此話一出,李懷宣才是真正的大驚失色,這么干,那真的是決死一博了,李懷宣的眼神中,是極為復雜,這和當初聽聞陳從進襲殺李茂勛時,是一樣的驚駭。
過廣平城的意思,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只有一次的機會,若是敗了,只要廣平城內的州兵,隨便設攔,別說后方糧谷運不上去,怕是到時候,前有阻攔,后有追兵,稍有不慎,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良久,李懷宣神色復雜的看著陳從進,低聲道:“從進之勇,雖不足以冠絕三軍,但你的膽識,卻是老夫這一輩子,不曾碰見的!”
陳從進不知道李懷宣這句話,是在夸自已膽識過人,還是說自已膽大包天,但眼下他已經無心細究,陳從進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地圖讓幽州的位置。
隨后猛的抬頭,對著李懷宣,沉聲道:“楊承榮以為穩操勝券,必然疏于防范,眼下李昌尚在媯州,楊承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這個當口,我等會出兵襲城,只有一切順利,我便能一戰,而定乾坤!”
李懷宣咳嗽了一聲,雙眼盯著地圖,良久,他才慢慢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既然如此,老夫回去后,立刻召見旋化,旋德,讓清夷軍做好準備。”
陳從進搖搖頭,沉聲道:“不妥,當速召二位叔父入府,由孫婿親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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