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已經極為炎熱,不過,雖說李茂勛的腦袋,已經開始有些腐爛,臭味也不可避免的散發出來,但是李茂勛頭顱的輪廓,還是依稀可見。
納降軍斥候聞,有兩人當即朝著大營方向,疾馳而去,而紇便部騎兵依然在遠處監視著。
陳從進只有三百騎,他要是有項羽之勇,那可能會馬踏連營,一舉擊破納降軍大營。
但可惜的是,陳從進沒有項羽的神力,雖說從軍多年,技藝嫻熟,射術不凡,可終究還是個凡人,因此,陳從進這三百騎,從南城奔馳北城,一路上都在城墻的射程內。
納降軍本有騎回鶻兵兩千騎,后來,紇便部輕騎加入了李茂勛討伐張公素的隊伍,在潞城一戰中,紇便部折損是數百騎,而回鶻騎兵,則跟隨李茂勛入城,最后因為劫掠而被幽州牙軍悉數斬殺。
因此,現在納降軍中,只有紇便部千余騎兵,紇便部的馬匹,以及士兵的騎術都很不錯,只是他們的裝備依然沒有什么變化,和當初陳從進第一次接觸他們時,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還更破舊了些。
當然,紇便部也沒有想要頂著城墻上箭矢的威脅,來進攻陳從進,他們跟著來到幽州,只是想著能混一些賞賜,也能讓日子好過一些。
陳從進剛剛接近北城,納降軍營中便疾馳出一隊人馬,為首者,正是劉晟,其余納降軍將則緊隨其后。
劉晟心中不解,不明白朱有容是什么意思,要是送還李茂勛的人頭,派個使者過來便可,何必出動三百騎護送,不過,雖心中疑慮,但劉晟還是要親自奉迎舊主的人頭。
不多時,劉晟便來到陳從進前方不遠處,隨即勒馬停下,目光緊緊看著陳從進,劉晟一眼就認出此人是那一夜率兵突襲衙府之將。
其實,作為敵手,劉晟一方面憤恨此人,襲殺了李茂勛,在事實上把他逼入了眼下這等處境,而另一方面,劉晟心中對此人還是有些佩服,而這種佩服,只是純粹武人的欽佩,畢竟,如此瘋狂而又勇悍之舉,并非誰都敢去做的。
劉晟看著陳從進,神色有些復雜,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汝便是向元振,果然好膽色!”
陳從進咧嘴一笑,道:“劉將軍,正所謂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你連我是誰都弄錯了,哈哈哈。”
劉晟聞,愣了一下,這時,邊上的李希德湊上來,低聲對劉晟說道:“方才斥候來報,此人自報姓名,姓陳,名從進。”
劉晟聽完,哼了一聲,道:“少耍口舌之爭,速將李公首級送上來。”
陳從進伸手解開系帶,手提著布帶,里面正是李茂勛的頭顱,不過,陳從進并未將頭顱交給劉晟,而是看向劉晟后面,大聲道:“不知哪位是李希德,李將軍?”
這段時間,陳從進一直在試圖了解納降軍中的情報,細致的情報,陳從進既沒有時間,也沒有渠道了解,不過,納降軍上層主要將領的信息,還是不難了解。
劉晟是李茂勛的心腹,但是陳貢領納降軍多年,在軍中,提拔的軍官不知凡幾,而其最信重的便是李希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