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濬和田仕鞅,張公素,王處存等曾經陳從進的對手,經過一番細細的詳談后,張濬得出了一個結論。
陳從進此人,善奇正相合,在幽州軍中,賞罰分明,頗得軍心,而更重要的是,此人在取得如今的地位,卻沒有懈怠之意。
張濬都聽說了,陳從進因為不放心平盧戰事,在大過年的時候,還冒著風雪,奔赴戰場,這樣的人,野心實在太大了。
雖然陳從進此刻,尚不能威脅到關中,但張濬知道,一旦中原朱全忠失敗,那么陳從進下一個目標,必然是攻打關中。
因此,張濬決定,一旦陳從進攻打中原,那么朝廷上下,必將全力支持李克用,馳援朱全忠。
張濬也知道,大唐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其實無論是陳從進,還是朱全忠,亦或是李克用,這些人對朝廷的忠心,都是極其有限。
不同于一些無知之輩,認為朱全忠是忠心耿耿,張濬覺得,朱全忠對朝廷的恭敬,只是實力不濟罷了。
當然,這話張濬只是在心里思索,從未對他人道,對朝廷恭順,即便是心有異心,也好過連裝都不肯的陳從進,要好太多了。
(陳從進:“從未跋扈過,一切皆是牙軍所迫!”)
而面對如今局勢,張濬也想做出最后的努力,他聽聞張公素之女,被陳從進收入房中,且頗為寵愛,因此,張濬特意請張公素,書信一封,送往幽州。
信中大體的意思,便是勸說陳從進,不要出兵攻打朱溫,信中內容,可謂是苦口婆心,連勸帶威脅。
從汾陽王的青史留名,到安祿山的遺臭萬年,再到實際上的威脅,如果幽州大舉南下,朝廷就很可能會宣布幽州為叛逆,關中,中原,甚至征調更多的藩鎮,共討幽州。
甚至,在信中直,朝廷很可能還會在幽州諸多大將中,進行加封籠絡。
只是這封信,是以張公素個人名義送出的,并不是朝廷的正式文書,這就給雙方留下了最后一個臺階。
因為,張濬也擔心,如果朝廷的威脅太過嚴重的話,陳從進是否會直接叛亂稱帝,而一旦陳從進叛亂的話,如今的朝廷可真撐不住這么重的打擊。
早知道,連當年黃巢入關中后,大量的藩鎮直接就投降了黃巢,全國上下,總共加起來,共有二十余鎮降巢,當然,這些藩鎮后續又叛巢歸唐,而且黃巢在實質上,也從未深入統治過這些藩鎮。
但是這樣的表現,張濬如何敢相信,其余藩鎮,是否會在幽州軍龐大的軍事壓力面前屈服。
在會議結束后,張濬忍不住嘆息道:“心腹大患啊!”
李克用是知道張濬的舉動,他也沒有阻止,不過,他依然認為,想靠張公素和陳從進那點微末的香火情,就會讓陳從進熄了進軍中原的心,那顯然是癡人說夢。
就在河北大地上,兵戈云集之時,負責送信的信使,也已經得到上官的嚴令,他雖不知信的內容,但也隱晦的察覺到,這封信,或許會影響天下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