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釋放兩千天平軍降卒的消息,果然是如朱溫所料一般,猶如一陣疾風,掠過黃河,不到五天的功夫,就傳到了尚在青州的陳從進耳中。
此時的陳從進還在準備搞定李紹興這個鐵頭娃,眼下渤海水師還未至,陳從進為了不打草驚蛇,故意和這個李紹興進行談判。
談判內容,半真半假,陳從進表示,登萊二州刺史,可以由李紹興接任,但是,幽州鐵騎強悍,步戰無敵,唯一的缺陷,就是缺少水師。
所以,李紹興手下的水軍戰船,要交給陳從進,最少也得交八成,而這個條件,那就是直接扎在李紹興的心窩上,那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所以,雙方眼下仍在糾纏中。
而陳從進得知朱溫釋放降卒后,腦中的第一反應,就是朱瑄是不是準備和朱溫聯合了。
于是,陳從進急召諸將,開了個軍事會議,會議上,劉鄩,李籍赫然在側,對劉鄩,陳從進覺得此人頗有謀略,而這個李籍,也不知是不是和張蟾待久了,出的主意,都有些毒的感覺。
這時,王猛掀開帳簾,帳外南風呼嘯,風裹挾著雨絲涌入,而帳內的眾人,卻絲毫未受影響。
此時已經是二月末了,天氣已經開始回暖,春雨連綿,到今天,已經連下了十來天,忽大忽小的,就沒停歇過。
“末將王猛,拜見大王。”
陳從進點了頭,隨即說到正事上:“本王收到消息,朱全忠釋放了兩千天平軍降卒,眼下可能要到鄆州了。”
陳從進聲音不高,只是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
王猛驚詫的問道:“朱全忠和朱瑄兩人結盟了?”
王猛性子是急了些,但他也知道這其中是什么意思,實在是太粗淺了,朱瑄和朱溫斗了好幾年了,全軍覆沒,單騎走馬的戰事,朱瑄就打過兩回了。
這二人之間的矛盾,那濃的快化不開了,但眼下朱溫卻把俘虜放回去,這在王猛看來,可不就是結盟的表現。
高文集相對沉穩些,他伸手拿起案上的密信,仔細看了一遍,又遞還給陳從進,隨后沉聲道:“大王,這事有些蹊蹺,朱全忠素來狡詐多疑,昔日和朱瑄之間的盟約,不過旬月間便撕毀,如今怎會突然變得如此仁慈,這兩千降卒放回去,豈不是在幫朱瑄增強實力。”
王猛當即插嘴道:“是啊,所以我說朱全忠和朱瑄結盟了。”
高文集搖搖頭,說道:“不對勁,我覺得不是,朱全忠要真想放,可以偷偷摸摸的放,何必如此大張旗鼓的釋放,我看,他這般做,分明是故意為之,就是要讓我們知道,他與朱瑄之間,怕是有了勾結。”
“勾結?”張泰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朱瑄與朱全忠那可是死對頭啊,這還能再勾結在一起?”
高文集回道:“大王剛剛奪取平盧軍,聲勢浩大,從淄青一直到魏博,昭義,已然是北方最強大的藩鎮,朱瑄居于鄆州,東,北兩面皆是我幽州軍,又西接朱溫,可謂是兩面夾擊,在這種情況下,他心中豈能不慌,和朱全忠勾結,又有什么奇怪。”
高文集的話,說到了陳從進的心坎上,正所謂時易世變,朱瑄與朱溫雖有舊怨,但在絕對的實力和威脅面前,那些恩怨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