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城頭上的魏友全見滾木石頭都不能奏效,當即大吼道:“把石脂倒下去!燒掉這些破車!”(注:猛火油在唐時的稱呼是石脂)
隨著猛火油被砸下,李大柱頭頂上的洞車瞬間開始燃起熊熊大火,一股炙熱的氣息,從眾人的頭頂傳來。
“再撐一會!”負責指揮的軍卒,看了看頭頂,覺得還能再撐一會,李大柱那嚇的是心驚膽戰,心頭砰砰砰跳個不停。
燃燒片刻后,上方城頭上,又是哐哐哐的砸個不停,這時,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李大柱抬頭一看,只見洞車上方,一根木頭經過這么多次的砸擊后,已經開裂了。
那軍卒見狀,大喊道:“往邊上抬!”
說完后,又扭頭看向后方,告訴后排的洞車,準備往前推。
眾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將這輛已經破損的洞車抬到一邊,負責指揮的軍卒,喊道:“走!推回去!”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無論幽州軍還是民夫的傷亡,都是非常小的,但實際上,用洞車堆疊沙袋,只是起到前期減少傷亡的作用。
到了后面,堆到洞車的高度后,依然是需要民夫扛著沙袋,去堆平這段路。
“大帥!”羅弘信步履匆匆的走上城,他要親自觀察幽州軍的攻勢。
人心是復雜的,羅弘信想走,是出于保護自身以及家眷的想法,但他內心深處,未嘗沒有守住魏博基業的想法。
至于投降,滿城的牙軍都不愿降,羅弘信又有什么辦法,他自已就是出身在牙軍之中,他的部下,親兵可以說都在魏博牙軍的系統內,其中關系,盤根錯節。
魏友全見到羅弘信,匆匆走了過來,沉聲道:“羅帥,要多調些援兵過來,幽州軍這次來真的了!”
“本帥知道了!”羅弘信心中暗罵,還來真的,陳從進哪次也沒來假的。
說完后,羅弘信彎著腰,趴在垛口處,注視著下方的戰場,只見這些洞車猶如螞蟻一樣,將一袋又一袋的泥土,堆到城墻根下。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從城頭扔下的滾木,還是石塊,甚至是斃命的尸體,都被堆到一起,作為上城的一條通道。
羅弘信喃喃自語道:“陳從進,真他娘的狠啊!”
就在這時,一支箭矢呼嘯而至,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之時,一箭將羅弘信的頭盔射落。
這驚心動魄的一幕,嚇的羅弘信當即蹲了下來,上了戰場,運氣不好,就是一方主帥都有可能被一支流矢所帶走。
旁邊的親兵急忙扶住羅弘信,舉起盾,擋住城下的箭矢,但是一舉盾,底下的士兵立刻就猜測這邊一定是守軍大將,一時間,箭矢是密密麻麻的攢射過來。
而在另一邊,李大柱已經回到了后方,他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可即便是安全了,他現在依然是雙手抖個不停。
這時,那一直負責指揮的軍卒,忽然走過來,拍了拍李大柱的肩膀,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軍爺,我叫李大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