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讓能宣完旨意,結束了自已的使命后,并未在魏州城中久待,連過夜都不過,早上入城,下午就出城。
魏州的局勢,很危險,圣人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墻,就是在魏州過一夜,杜讓能的心里都不安寧。
杜讓能要走,羅弘信自然也不會攔著,一個老頭,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留下也沒什么意義,更不可能指望宰相在城中,陳從進就會忌憚一樣。
在杜讓能走后,羅弘信第一次在腦海中萌生的投降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像魔咒一樣,在自已的腦中盤旋。
在其后,羅弘信試探的詢問了牙將魏友全,如今魏博僅剩魏州一城,該如何堅守?
當然,羅弘信也不敢說投降的話,他當這個魏博節度使,就算他的權力,在幽州軍大舉圍城的當口,得到了極大的擴展,但他戰和這種大事,羅弘信也不敢私自做主。
說實在的,若是換做平常,羅弘信別說就地斬殺大將劉彥德,就是想隨意殺一牙兵,都不是這么輕松可以辦到的。
魏友全冷冷的回道:“羅帥莫非是怕了陳從進不成,現在魏州堅城在手,城中之糧,尚可食半年之久,有何可懼!”
說到這,魏友全恨聲道:“高唐一戰,陳從進殺我牙軍數千,此恨不雪,何以面對父老,羅帥,城中牙軍皆是眾志成城,欲與陳從進決死一戰,還望羅帥,勿生異心!”
羅弘信臉上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好半晌才道:“本帥和陳從進,不共戴天,決無議和之念。”
…………
話分兩頭,在杜讓能出城的消息傳來后,陳從進當即扔下文書,前去迎接杜讓能。
一見面,陳從進便問道:“杜相入城,城中可有變故?”
杜讓能已經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了,看見這些武夫的臉,這位杜相就有些心累。
“武清郡王是想問,羅弘信是否有開城之念吧。”
說到這,杜讓能整了整衣冠,沉聲道:“本相也不知道羅帥是何想法,不過,以本相入城所見,魏州城頭甲胄森列,沿街巡邏之甲士,處處可見。
府庫所出弓弩,矢石,薪木等物皆囤積于城下,街道上,清點丁壯,募民為兵,所見所聞,皆為守城之備。”
說到這,杜讓能拱手道:“此情此景,僅為本相親眼所見,武清郡王,本相此行,已經耽誤許久,還需立刻啟程,回返長安,就此告別吧。”
陳從進聽后,深呼一口氣,長嘆一聲,這幫武夫,著實讓人心累。
魏博鎮,比當初河東鎮要難纏的多,陳從進甚至都有些預感,打這個魏博鎮,或許是自已往后的戰爭中,最難糾纏的一個地方了。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大勢所趨,魏州是守不住的,但這群武夫就是要拿腦袋死磕,輸了,也不降,非得逼著自已拿牙硬啃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