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權勢誘惑,若不能守住子女,又有何益處。
而就在此時,妻子李氏也是面帶憂慮的走進來,一見到兩個兒子又舉著劍,以為是又要糾纏其父。
李氏也知道這段時間,丈夫因為城防一事,而焦慮萬分,于是,一把奪過兩個兒子的劍,把兩個半大小子給趕出去。
張彥球笑道:“娘子何必如此,少年郎喜刀劍很正常,某在這個年紀,也是每日舞刀弄槍的。”
李氏沒心思理會這個,她直問道:“夫君,聽聞鄭使君已經臥床不起,口不能了?”
張彥球點點頭,嘆了口氣道:“是啊,多事之秋,便是如此。”
李氏又問道:“鄭使君欲表奏夫君為河東節度使,不知奏疏已經遞交了嗎?”
張彥球皺著眉頭,略有些斥責的語氣道:“使君身體不適,況城外幽州蕃騎眾多,奏疏如何能送出去,而且,為夫又不是貪慕節度使之位,使君知遇之恩,不能不報。”
“鄭使君年近七十,這段時間,日夜操勞,如今臥床不起,我一婦人,就當我說話難聽,鄭使君能否挺過這一劫,還未可知,河東節度使之位,不過一虛罷了。”
張彥球怒道:“某說過了,某并不貪圖節度使之尊位,某是要報使君知遇之恩!”
李氏見狀,聲音又輕柔了些,邊說邊上前輕捏著張彥球的肩膀,低聲道:“夫君,闔府上下,性命皆在夫君的一念之間。”
張彥球這時,也稍稍收住了火氣,嘆了口氣道:“我知道。”
“夫君,鄭使君若在,在他的嚴令下,夫君一意守城,那是忠臣良將,即便是武清郡王不喜,他也不會做一惡人,胡亂殺人。
但是,若是鄭使君不在,夫君卻仍壓制城中諸將,堅守晉陽,那么恐怕幽州軍入城當日,便是我等身死族滅之時!”
李氏的意思很簡單,無非是當老大和當手下的本質區別罷了,之前鄭從讜還能理事的時候,張彥球無論怎么和幽州軍交戰,那都是各為其主,忠心耿耿反而是一個優點。
但現在鄭從讜已經不能理事了,晉陽城中,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做主的就是張彥球。
如果是換一個時間段,鄭從讜一旦沒了,張彥球也很難坐鎮河東,但是現在城外大軍壓境,反倒是無人去爭這個能燙屁股的位置。
良久之后,張彥球緩緩說道:“你也認為,晉陽城守不住了?”
李氏搖搖頭道:“戰陣廝殺的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朝廷敗了,那么援兵很可能不會再來了,現在所有人知道,朝廷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朝廷了,能組織起一次聯軍,未必能組織起第二次聯軍。”
“讓某再想想吧!”
………………
光啟二年,六月底,陳從進再次兵臨晉陽城下,這次,幽州軍攜帶了大量俘虜,各鎮旗幟,在晉陽城下,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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