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壓制消息,有三個嚼舌根的軍士,還被楊震霖以禍亂軍心的名義,給斬了。
但是現在太子被俘,營外那幽州騎兵耀武揚威的模樣,讓所有軍士都知道,太子逃跑定然是真的,被俘也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只要太子在營中一露面,什么謠都不攻自破了。
糧道被斷,大營被圍,援軍皆無,儲君棄軍而逃,又被敵人俘虜了,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噩耗,讓渤海士兵的軍心士氣,一落千丈。
楊震霖正立于高臺之上,遙望著那支耀武揚威的幽州騎兵,他的目光已然凝固。
太子被俘的呼喊聲,一刻不停傳進耳中,他望向營外被押著的那個身影,雖然隔得遠,看不清面容,但那一身凌亂的錦袍、失魂落魄的姿態,楊震霖知道,這事,肯定是真的。
“左相,軍中軍心不穩,要趕緊通傳全軍,太子已經安全回返中京,外面這個人,是假的,這都是敵人的詭計!”謀臣神色焦急,語氣急切的低聲說道。
楊震霖點點頭,示意就按謀臣的法子去辦,如今這個局面,這個法子是唯一可行之策。
但這個話,連底層的軍卒都不能盡信,中高層的軍將皆已知道,太子逃離,也知道當下的軍心士氣,已不堪再戰。
因此,在楊震霖走下高臺后,諸將齊聚,請求左相盡快做決定。
雖然這些將領沒說做什么決定,但楊震霖心里清楚,所有人都清楚自已心中的意思,但是所有人都不敢第一個開口。
只是沉默良久,終究是要有人開這個口的。
有一人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低聲道:“左相,事已至此,莫再強撐,太子既遁,軍心已潰,再戰不過徒傷將士性命。
末將以為,不若暫降,此舉并非茍活,實乃存此六萬將士,今我軍雖挫,然此六萬之眾,乃渤海精卒,若一旦盡喪,國中再無可用之兵。”
有人開了口,接下來附和的人就多了,諸衛大將皆,不若暫降以全實力,待他日整飭之后,尚可再圖后舉,若一意死戰,喪敗失軍,國祚亦將隨之傾頹。
又有人,渤海乃大唐冊封之屬國,陳從進乃大唐節帥,其尚且不敢吞并大同,振武諸弱小節鎮。
渤海乃大國,其必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舉覆滅,所以,現在歸降,乃是保存實力,總好過兵敗之后,簽訂城下之盟。
眾人一一語,可楊震霖依舊不發一,以至于帳中逐漸安靜下來,諸將皆垂首,不再語。
楊震霖聞,面沉如水,良久無,部下皆無戰意,他知道,完了,不止是渤海國,對他自已而,無論是兵敗,還是投降,他的結局,早已注定。
這一仗,從太子被俘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即便是未開戰,他就知道就算硬打,部將也不會盡心盡力。
除了徒耗將士性命,沒有其他益處,就連想要以悲慘失敗,來提振國中士氣都無法做到。
此時他的老眼里第一次泛起了血絲,不是怒,是徹骨的無力,他終究還是成了渤海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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