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陳從進估計,這點錢糧,可能剛好夠征召民夫的費用,對此事,陳從進感覺很無語,這幫人好歹也是青史留名的人物,這事干的,就像是小孩子吵架一樣。
而李克用逛了一圈府庫后,果不其然,暴怒不已,狂罵鄭從讜不止,隨后又殺倉,戶二曹上下所有的官吏,共計二十七人。
殺人泄憤后,府庫還是沒錢糧,河東軍留的那點糧食,簡直是在羞辱李克用。
生氣過后,日子還得過,可問題依然擺在李克用的面前,靠種田休養生息,這種事,就不是李克用這種性子能干出來的事。
再說了,種田掙的那三瓜倆棗,能養幾個兵,來錢糧的速度太慢了,想要來錢快,傻子都知道,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搶。
李克用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要開搶了,但是搶誰呢?按理說,河東富庶,搶河東自然是一夜暴富最好的選擇。
但問題是,河東軍太強了,至少比起李克用此時的力量來說,他肯定是打不過河東軍的。
李克用是莽了點,但他也不是傻子,有機會贏的仗,他肯定敢賭,但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仗,那都不叫賭,叫送死。
真打起來,河東軍拉出四五萬大軍,那是輕輕松松,乾符年間討李克用時,諸鎮齊聚河東,建立代北行營時,這些客軍錢糧支應,全靠河東軍頂著,天下富庶大鎮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
既然河東不能打,那就只能打大同了,對于大同,這個李克用曾經的傷心地,雖然大同也是窮的很,但窮也是相對的。
陳從進可以說大同鎮是個窮地方,但對李克用來說,自已現在就差和乞丐比了,大同鎮和忻代二州相比,那就已經算是地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克用還很記仇,李國昌怎么死的,就是赫連鐸收買了韃靼頭人,暗害了李國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既有戰略形勢所迫,又有私人大仇在身,李克用能忍住兩三個月的時間,整頓軍隊,那已經算是忍辱負重了。
而劉小乙給陳從進的急報中,說李克用在忻代二州,征募沙陀蕃騎,李克用帶著本部近五千騎,又征募了兩千余沙陀蕃騎,二州州兵六千余步卒,總計馬步軍一萬三千余眾。
軍隊數量是搞上去了,但是沒錢沒糧,于是,李克用再度搜刮忻代二州七城百姓,獲得錢糧以供大軍用度。
節度使親自下場洗劫治下百姓,陳從進是真覺得忻代二州的百姓,碰上李克用,那日子過的也實在太苦了些。
李克用這么干,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輸了,李克用就算靠討黃巢之戰翻身過來,那么最后還是一條咸魚。
當然,如果陳從進處于李克用的位置上,他肯定也是要打大同,這是戰略破局最關鍵的點,但是陳從進的性子,干不出擄掠治下百姓,來獲取錢糧,決死一戰的。
而隨著李克用的大肆擄掠,忻代二州大量的百姓,開始拋耕棄地,逃離李克用治下,大部分人都是往南逃向河東方向。
李克用在奪取足夠的錢糧后,賞賜諸軍,隨后大軍北上,進攻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