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燦步履匆匆而來,一見到陳從進,便恭賀道:“恭喜大帥,本監從義父的書信中得知,大帥屢破奚胡契丹,大揚國朝之威名,圣人有意晉封大帥為郡王。”
陳從進聞,搖搖頭說道:“本帥本意率大兵南下,為國討平巢賊,然不曾想,瀛州軍亂,勞師動眾方才平息,如今社稷危亡之際,本帥無大功于社稷,豈敢受封郡王。”
說到這,陳從進又擺手回絕道:“此事萬萬不可,還請監軍辭回絕,從進只愿為國限守藩籬,不敢奢望郡王之貴。”
盧龍節度使的位置坐久了,陳大帥對朝廷也是持懷疑之心,這無緣無故,朝廷突然示好,這讓陳從進心頭感覺怪怪的。
田文燦聽完陳從進回絕的話,一臉古怪的模樣,他以為陳從進聽到這個消息,會高興的合不攏嘴,哪里能料到,陳從進居然會拒絕。
不過,一想起昨夜義父的書信,田文燦心頭就十分的難受,他從義父的字里行間中,就可以看出朝廷的糾結。
朝廷對盧龍鎮,那是又防又用,陳從進屢破契丹奚胡,朝廷早就知道了,按理來說,應該是要給點獎勵,至少口頭上的嘉獎還是要有的。
但是一直拖到現在,雖然其中有長安丟失,朝廷事務繁忙的借口,但這種解釋,也只能稱的上借口,根本無法讓人信服。
自從田文燦上書,幽州欲聯合成德,魏博出兵二十萬眾,南下討賊后。
這道奏疏一送到朝廷,就在朝堂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什么時候河朔三鎮的實力竟然膨脹到這個地步,這要真的來二十萬人,那究竟是不是來討黃巢的,這誰能知道。
對于盧龍鎮,朝廷本來就有成見,況且陳從進此人,在朝廷看來,那就是個跋扈而又野心勃勃的軍頭。
當初想著是讓幽州出個幾千人馬,成德,魏博各出個兩三千人,三鎮湊個萬把人,來長安助陣。
哪曾想,陳從進一張口就是要去二十萬人,這直接把朝廷嚇懵了,出建議河朔三鎮出兵的蕭遘,剛當上宰相不久,就被朝廷罷相。
甚至有人上書:“蕭遘之族弟居幽州,為陳從進之掌書記,蕭遘此舉,心懷不軌,乃試圖引幽州軍入長安。”
逼的蕭遘不得不自請辭官以示清白,朝廷上下的反應,無不在表示,其對幽州的糾結態度,本來就對幽州軍南下不放心,現在陳從進又來這么一出,也難怪兩衙官員一直懷疑陳從進有貳心。
所以,田令孜的意思是讓田文燦穩住陳從進,給個郡王的頭銜,安撫住幽州,朝廷已經在籌備第二次圍攻長安了,河朔三鎮就不用南下過來湊熱鬧了。
田文燦看完書信就火大無比,一會讓他勸陳從進出兵,一會又讓自已限制幽州軍的數量,現在又讓自已勸陳從進不要出兵。
他雖然是監軍,但在幽州,那就是泥塑木雕,擺著看的,陳從進要不要出兵,那是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朝廷那幫人還以為自已在幽州的影響力很大一樣。
田文燦斟酌了很久,才慢慢的說道:“大帥,義父昨日來了書信,幽州地處邊陲,且剛剛平定了契丹,奚胡之亂,若是調幽州軍南下,路途遙遠,所以……所以……”
陳從進看著田文燦那支支吾吾的語氣,接口道:“所以田相的意思,是讓本帥就在幽州待著,哪也別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