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渝關城外。
有一打扮成牧民的漢子,從關樓上墮下城去,借著夜色,朝著遠處的奚族大營,慢慢而去。
關樓上,親兵低聲問道:“將軍,這個是什么人?”
安守圭淡淡的說道:“不該問的事,別問。”
“是,將軍,是屬下失了。”
安守圭微瞇著眼,他其實也不知道此人叫什么,只知道他拿出了文書,令牌,證明自已是緝事都劉小乙的人,至于要干什么,安守圭也不清楚。
不過,安守圭大致猜測,此人,或許是潛入敵營,收買敵將的,不太可能是干刺殺的,看其文文弱弱的,也干不出這個活來。
就是不知道此人該怎么混進敵營中,安守圭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寧愿披堅執銳,與敵拼死搏殺,也不愿干這等潛行之事,這實在是太驚險了。
這名探子,名為陳忠,不要看此人姓陳,他和漢人可沒什么關系,此人是劉小乙在奚人中招募的破產牧民。
當初掃滅奧質部后,陳從進將這些俘虜的奚人,填充到各州,或為軍卒耕牧,或編戶以收稅。
而劉小乙知道大帥想要征服奚部,因此提前征募了好些人,進行訓練,以備后日所需。
這個陳忠,看著平日里不怎么說話,但學起東西來,卻是最快最好的,劉小乙本來要給他起個劉忠的名字,但此人卻羞澀的表示,想要跟著大帥一起姓。
對此,劉小乙頗感無語,不過,天底下姓陳的人多了去了,想姓就姓吧,大帥也沒說過,不準胡人跟他姓。
陳忠借著夜色,時而奔跑,時而慢走,又不時的趴在地上,仔細的傾聽聲音。
大軍出征,就算奚人,也是知道要在大營外布置哨騎,也有派人監視城門,以防渝關守軍出城襲營。
不過,阿護孤自從攻城后,已經失去了繼續攻城的欲望,況且,眼下除了渝關方向有威脅外,再無他處,即便是阿護孤嚴令斥候仔細巡夜,但時日一久,巡視的斥候不可避免的有些懈怠了。
陳忠潛伏至大營外,躲過了一批又一批的巡邏兵,隨后從一處柵欄,爬了進去。
奚人的大營和唐軍扎的營寨,無論是從堅固程度,還是嚴謹方面,那差的都不知道該用什么來衡量。
直至天色微亮時分,陳忠已經摸進離中大帳不遠處,已經有一些部民起來,喂養馬匹,牲畜,還有一些人開始準備飯食。
陳忠假意拿起些草料,跟在別人的身后。
這時,有一人詫異的問了一句:“你叫什么,怎么沒見過你?”
陳忠笑著用奚語說道:“我叫阿去諸,前幾天在別的隊喂草料。”
那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么,反正各部混雜,誰知道調什么人來,什么時候又把誰調走。
陳忠和此人稍微混熟了些,便用調笑的話詢問:“聽人說,大營中有個漢人,是不是真的。”
那人哈哈一笑,道:“你才聽說,我可是很早就知道了,這人可是大紇主身邊的紅人,大營里,誰不知道他,你還剛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