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從進不回答,李昌也不感覺到尷尬,反而是呵呵一笑,問道:“陳刺史覺得在下說的可對?”
“今得聞李公大論,從進只有洗耳恭聽,安敢有他論。”
李昌仿佛是聽不出陳從進不想評論的意思,反而是繼續追問道:“陳刺史但說無妨,今日只有你我二人,無論說什么,都不分對錯。”
陳從進只得點頭道:“李公之甚是,朱有容多行不義必自斃,留后出兵討之,合乎大義。”
李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撫摸著胡須,緩緩說道:“如此說來,陳刺史是支持留后了?”
“自然如此。”
李昌聞,高興的撫掌而笑道:“既然陳刺史這般說了,昌方敢直啊。”
陳從進聽到這,心中暗道:“來了,前面說了一大堆廢話,全是鋪墊,扯了這么久,正戲終于要來了。”
“李公請說”
李昌頓了一下,似是在組織一番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留后剛剛登位,幽州鎮內,百廢待興,可眼下迫在眉睫之事,便是錢糧有缺。”
說到這,李昌盯著陳從進的臉,但見其神色絲毫不變,反而是附和的點著頭,這讓李昌有些摸不準。
不過,到了現在,也沒有退縮的理由,因此,李昌頓了一下,徑直說道:“今年,鎮內各州的賦稅已經悉數繳納,偶有幾州,雖數目有所不足,但也所差不多。
唯有媯州,今年的錢糧,仍未解送節府,所以,昌此番前來,便是催促陳刺史,抓緊解送錢糧,以解留后燃眉之急。”
陳從進聞,站了起來,沉聲道:“李公,去年時,節度使朱有容曾,以媯州錢糧以養軍民,賞賜,軍餉,春秋兩季的冬衣,以及所有的軍需之物,悉數不曾發放,迫使從進只能尋求商賈,或以物易物,或以錢帛采買。
僅以媯州一地,尚不足以養清夷,雄平兩軍,時至今日,軍中的冬衣尚未發放,從進體諒留后剛剛上任,鎮中事務繁瑣,不愿在此刻叨擾留后,但留后不說發賞以安撫軍心,竟還索要錢糧,這世間,哪有這般道理,錢糧媯州尚且不足用,還請李公盡快調撥錢帛,以供軍需。”
李昌沒料到陳從進竟這么直接了當的拒絕,還反而向自已索要錢糧,真真是白瞎了自已鋪墊了那么久,李昌知道陳從進的話中,肯定有不實之處,但如果陳從進鐵了心不給的話,說實在的,楊承榮除了出兵討伐外,還真沒有別的法子。
畢竟,陳從進今年的錢糧不解送,誰也指責不了他,因為這當初是朱有容答應過的,若是強硬逼迫,說不準就會引發兵變。
正所謂,在什么位置,屁股就歪在哪,當上掌書記,李昌才深感幽州軍制的大問題,一州刺史兼任軍使,既能收稅,又能養軍,若是錢糧充足,幽州很多軍頭甚至還擴充地方州兵,搞團練,一門心思的加強自已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