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戰場上的局勢愈發危急,所有人都開始跑了,再不跑,怕真是要交代在這了,陳從進大罵一聲:“狗東西,打的什么西瓜鳥仗!撤!”
左廂軍士們人心惶惶,聽到陳從進撤退的指令,所有人開始拔腿狂奔,在這個時候,不需要跑的多快,只要跑的比隊友快就行。
好在雄平都在左后翼,前方還有經略軍,且李可舉被殺,一時間,還未組織起力量追殺逃兵,也或許是李茂勛并不愿意對軍士大加殺戮,在他看來,只要他當上了盧龍節度使,在這片戰場上,所有的軍士,都將是他的本錢。
張公素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怒罵不止的納降軍使陳貢,已經被李茂勛襲殺,李茂勛也知道,他在幽州鎮中的威望,比起陳貢來說,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若李茂勛以自已之名,起兵反叛,那么牙軍和經略軍,絕對不會是這般表現,其實細究起來,經略軍在這一仗,還算出了點力氣,而這其中,和張公素大刀闊斧的提拔中低層軍士有關。
其實,要是給張公素的時間更多一些,那么,經略軍一定會被張公素牢牢控制在手,只是,李茂勛起兵的時機太巧,張公素打擊高階軍將,對下層軍士的籠絡不足,僅僅依靠那些新提拔的中低層軍官,在戰場上能維持到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
兵敗已不可挽回,張公素神色復雜的回望了戰場一眼,他知道,他這個盧龍節度使之位,已經做到頭了,現在他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投奔長安朝廷。
只是,張公素對自已去長安后,圣人會如何安排自已,心中沒有任何底氣,他不降張簡會,盧龍節度使是他搶過來的,朝廷是捏著鼻子承認了,不過,無論如何,他到了長安,至少,性命無憂。
………………
跑了不知道多久,陳從進感覺自已半條命都快跑沒了,好在敵軍似乎在收拾戰場,并未追殺他們。
此時在陳從進的眼前,潞城的輪廓已經隱隱可見,這讓陳從進的心中安定了一些。
陳從進連忙招呼李豐,郭崇景,張泰三人,將左廂的軍士集合起來,只是集合起來的左廂軍士,竟然只有一百多人,跑著跑著,居然跑散了一半的人。
隨后陳從進讓大家伙整齊隊列,不要再瞎跑,而就在陳從進組成隊列后,陸陸續續的雄平都軍士,甚至還有經略軍的潰兵,都相繼加入其中。
就好比是趕鴨子,趕一只也是趕,趕一群也是一樣趕,只要有人要加入其中,陳從進照單全收,沒過多久,陳從進這一隊軍士,迅速的膨脹起來,兩百,三百,五百。
到了潞城下,陳從進已經不知道隊中有多少人,粗略望去,怕是不下千人。
而就在這時,雄平都,都將鄭邵從潞城北門疾馳而出,其身披甲胄,身邊有十余名親衛。
此時的鄭邵早已沒了驚惶之色,只見他勒馬于陣前,目光掃過眼前這一眾參差不齊的軍士,清咳一聲,大聲呼喝:“眾軍聽令!”
其聲雖竭力洪亮,然細聽之下,仍帶一絲顫抖。
“本將乃雄平都,都將鄭邵!今雖遇戰事波折,然諸位皆為軍中健兒,莫要自亂陣腳。”
罷,他策動坐騎,緩緩踱步于軍士之間,隨后高聲道:“今且整肅隊列,各歸其位!雄平都之士,列于左,其余來附者,列于右。不得擅自行動,違令者斬!”畢,揮動手臂,示意眾人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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