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的小旅店內，青春洋溢的少女坐在露臺上，任由海風吹拂自己的面頰。她穿著短袖襯衫搭配牛仔短褲，將纖細的曲線完美的修飾出來，好似成長中的小樹苗，大腿上的肌膚白的晃眼。

“‘王座’、‘枷鎖’、‘命運’……”女孩碎碎念似地說著幾個詞語，“能養出幾個成體來呢？還有什么剩的？”

露臺的門被推開了，安知魚眼上蒙著白布，把裝了插好吸管的椰子的托盤放在小茶幾上，隨即準備離開。

“坐下。”女孩淡淡地開口。

安知魚順從地坐下，她并未把頭轉向發號施令的女孩，因為她本就很少使用自己的眼睛：“怎么了，耶夢加得大人？”

“突然想問你個問題。”耶夢加得抱過椰子，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海面上，“如果我和芬里厄之間，只能活一個，你們會幫誰？”

簡簡單單的問題，并不晦澀難懂，然而安知魚卻直接跪在了地上，隨后才以絕對的堅定說：“耶夢加得大人，我們一直都在。”

耶夢加得擺了擺手，“不用做出這副樣子，我相信你們，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輸了……你們去找芬里厄好了，他有了智慧，會比我更強，你們是大地與山的子民，他不會殺了你們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安知魚說。

“誰知道呢？我還在玩養成游戲的時候，有些人都已經開始背地里研究人類的核彈了啊。”耶夢加得按住自己的眉心，猛吸了一口椰子汁，“從準備時間上來說，其實我們才是機會最小的一方。”

安知魚并不說話，她其實并不太關心輸贏或者生死，跟著耶夢加得就行了，反正這么多年了，死亡對她而早已不是什么值得恐懼的事，孤獨才是。

耶夢加得也覺得自己今天的話題太沉重了，面對這個忠心耿耿的眷屬，她換了個輕松點兒的：“除了我和你弟弟，你有過能信任的對象？”

“沒有，作為人和龍都沒有。”安知魚回話，她算是比較標準的龍類，恐懼孤獨，卻又不會將自己的心拿出來給更多的人看。只要還有一只可以牽住的手，她就不會想著需要“朋友”。

“那你是怎么看待我和舒熠然的？”耶夢加得拋出了大問題。

“實話說，我看不懂。”安知魚搖頭，“我不懂得除了親情以外的愛情。但是，我覺得您把他看得很重要，甚至……可能和芬里厄殿下一樣重要。”

“這不是看得懂嗎？”耶夢加得也不否認，“夏彌和舒熠然，這兩個人認識了五六年了，在人類的角度，他們已經建立起了長久的羈絆，可以走到一起了，可在龍族眼中，這點時間微不足道。”

安知魚點點頭，幾年的時間，再怎么建立感情，在千年以上的歲月洪流中都會被磨平到一點不剩。

“可是麻煩就麻煩在他是‘他’。”耶夢加得長嘆一口氣，“幾千年前是他，幾千年后還是他，甚至連中途醒來都還會發現他。除了芬里厄，世界上再沒有人陪我走了這么久。”

耶夢加得用食指敲擊著椰殼，下出了那個結論：“他就是他。”

“那您希望怎么做？”安知魚問。

“……我不知道。”耶夢加得也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她重復了兩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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