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月亮掛在了東方的天邊,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夜,幾樹零散的櫻花在微風下舒展開粉嫩的花瓣。
潛入源氏重工必然要在晚上進行,伊織說她需要提前調整一下生物鐘,楚子航也是個精密的人,自然今天終于離開京子那里返回東京后就跟著伊織一起白天休息晚上起床。
夜晚的東京還是有許多繁華的地方,但是兩人繼續熟悉這座城市的時候默契地選擇了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能看到通明的燈火,但絕不踏入那些燈紅酒綠的街道。
兩人就像是漫步在光與影之間的行者,說起來很酷,但其實大部分這樣的人只是別扭又膽怯的死小孩,表面上是習慣孤獨,實際上卻是害怕自己無法融入他人的歡愉。
斜前方的位置,巨大的東京塔像是巨人一樣隱入天空,霓虹的燈光環繞著它閃耀。那里是東京地標式的建筑,哪怕在晚上楚子航也能想象的到有多少人正在排隊等待著一覽東京的夜景。
伊織看著那座高塔,突然說:“墨田區的晴空塔已經修建的很高了,有人說晴空塔正式對外開放的時候,就是東京塔死去的那天,網上大家把那座還未修好的高塔稱為晴空塔稱為天空樹,就好像走上面伸手就能碰到天一樣。東京塔以前看起來很高,但和天空樹一比就像是小孩子和大人了。”
楚子航看著那座高塔,想象著它死去的那一天,或許到了晚上連燈光都不會再亮起多少。人們總是喜新厭舊的,過去的東西更像是負擔,未來永遠都有新歡。
“我在千葉念書,班里的許多人其實都夢想著能來東京,有的是想考上東京的大學,有的是想來東京工作。”伊織繼續說,“他們口中東京是個很好的地方,比我們那個小地方好得多,街上永遠有咖啡店和居酒屋,還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可以隨時進去購買東西,大家都穿著得體的衣服逛著光鮮亮麗的商場,不像白子町上的兩個鎮子,只是兩條隔著一公里的街道,加起來只有兩個小商店,連個像樣的三明治都買不到,更別提那種看上去很上流的咖啡店。”
楚子航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委實沒經歷過小地方的生活,而且伊織看上去其實也不是缺錢的人,至少她的堂姐嵐京子應該非常富有才對。
“不少人經常討論著怎么去東京,而以前到過東京的旅游的人則說著大城市的好,東京確實很好,有人說這里就是半個日本,沒到過東京的人永遠只是鄉下的土包子,無法理解什么叫國際化。”
“各有各的好處吧。”楚子航只能這么說。
“不過我是他們中的異類,我不喜歡東京,這里太冷漠了,住了幾年可能連樓上鄰居的名字都不知道,哪怕經常會在電梯里照面。”伊織搖了搖頭,“小鎮有小鎮的好處,我認識經常呆在那里的每一個人,他們也都認識我,每次我回去總是能收到熱情的招呼,長輩們會叫我的名字,到了神社里或者祭典時就叫我巫女小姐。每個人的心都是溫暖的,你永遠不缺會來幫你的街坊。”
“其實到了東京也不意味著就是東京人了。”楚子航說,“許多人只是住在大城市里,但他們不是那里的人,那里對他們而也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