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熠然查看著那些紙質的信息的時候,平野花一直保持著沉默,她撫摸著墻壁上張貼著的,似乎是屬于小孩們的畫作,黃金瞳中閃爍著難明的微光。
似乎看見了什么畫面,那是依舊沉積在這里的記憶,出于某種聯系被她閱讀到了點點滴滴的片段。
看到了孩子們和老師們一起做著游戲,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比著手語,有些是因為自己不能說話,有些是因為知道朋友們不能說話。陽光灑在大家的臉上,一模一樣的開心的笑容,一個破舊的足球停在畫面的角落。
看到了雷雨的天氣里,有些孩子們哇哇大哭,他們沒辦法很好地理解這個世界,但他們會被老師們和那些大一點的孩子們抱在懷里,從最開始的掙扎到安然睡去,雨滴拍擊在窗戶上像是溫柔的交響樂。
看到了一個發育的還算早的女孩子,她是校長的外孫女,才初一就已經有一米五五了,被當做是學校里的大姐頭,看到她帶著那些孩子們游戲,幫后勤的老師們準備午餐,哄著那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們入睡。她很聰明,自學了手語和盲文,是學校里的小老師,也是所有學生的班長。
平野花看著女孩學著那些大人們守護著這個學校,學校里的人也都溫暖著她,那些笑容那些美好都那么真實。于是平野花無聲無息地落下淚來,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從何而來,只是有一種很悲傷的預感。
一雙手按在了平野花的肩膀上,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舒熠然問:“你還好嗎?”
“還好,只是好像看到了一點大概是記憶一類的東西。”平野花回過神來,她趕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仰著和舒熠然對視了一下,“這里曾經是個很好的學校,老師和學生們互相關愛,都很盡職盡責,和之前的那個高中一點也不一樣。”
說實話,在只有窗外的紅月照明的情況下,一個坐著的女孩仰起頭來和站著的人對視其實是一個很具有恐怖片特色的濾鏡視角,更何況平野花臉上還帶著淚痕,舒熠然的雙手微微抖了一下,倒不是被這種濾鏡嚇著了,而是剛剛這個視角的小花的臉,讓他想起了作業本里的那張人臉。
難怪會覺得似曾相識,但平野花不該是小野青子分離出來的靈魂嗎?她為什么會和這座學校有所關聯?
不過小野青子會分裂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古怪,哪怕她的靈魂里有阿娜特所說的代表著若夢浮生的那件“東西”,但是在記憶的碎片里一分為三這種事情……舒熠然只能想到最離譜的那些軼聞神話。
他試著在心里問阿娜特,但自從進入這一個記憶碎片后,阿娜特就一直沒有冒出來找過存在感。莫非擴大若夢浮生把他們帶進這個記憶碎片里,對阿娜特而其實是一種不小的消耗嗎?
街道上的腳步聲早已遠去,舒熠然思索了一下,對著平野花說:“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怎么樣?你試試能不能看見更多的記憶幻影,告訴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平野花自然不會拒絕,她這些天來已經習慣于依靠舒熠然了,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傻子,她大概知道這座學校的真相意味著什么。
舒熠然扮演上杉龍一的時候曾說過,在花園高中的記憶碎片里,他們關于過去的記憶很可能都是假的是被覆蓋上去的別人的人生,那么真正的平野花的記憶又該是什么?平野花一直沒有想起來真正的記憶,甚至于懷疑自己是不是并沒有被覆蓋過,自己的過去真的和回憶一樣。
不過在這個學校里,可能真的有和她自己相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