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講到這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向舒熠然，目光中還帶著對過去的些許懷念。

“原來她這么酷，也不知道老爹是怎么取得她的芳心的。”舒熠然輕聲說，“說起來我老爹年輕時大概也是個挺瘋的人，或許他們只是湊在一起發現臭味相投，我真有點不太像他們的孩子。”

舒熠然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母親的形象，因為沒有實證總離不開大眾眼里普遍的慈母模板，想象如果她還在的話，會在家里做好熱氣騰騰飯菜，會監督他寫作業，會在下雨天老爹帶自己出門踩水的時候揪著兩人的耳朵把他們拖回來。

不過聽宋這么一說這些映像就崩塌了，如果是這么瘋的陳罄月的話，大概會和他們一起出門踩水吧？三個人在雨中瘋跳，哪怕全身的衣服都打濕了也不可惜。這樣灑脫的人多半都不會做飯，三人擠在飯桌上吃著舒老爹做出來的放多了鹽的砂鍋粉絲，陳罄月可能還會教導舒熠然誰惹事就一拳打在他臉上，因為陳罄月本身就是嫉惡如仇無法無天的主，舒熠然大概也不會有現在的乖巧性格。

舒熠然深吸一口氣，他突然覺得有點冷了，雪山上的寒氣果然還是厲害。

“其實你和他們的性格像不像倒不重要。”宋說，“其實在你母親失蹤兩年前他們就有些備孕的打算了，因為那個時候你爸媽把煙戒了，他們之前可都是我行我素課堂上都敢偷偷抽煙的主。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大概是有一點點喜歡伱母親的，就去問她，她那樣的人為什么會愿意為別人生孩子，你知道她說什么嗎？”

“什么？”

“她說：‘我這樣的人？我只是隨心所欲，我覺得合適就去做，覺得喜歡就去愛，覺得值得付出就去付出，哪天我厭倦了那就收拾行李第二天就走。’”

“真是符合她的風格啊。”舒熠然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問她有了孩子怎么辦？還能說走就走嗎？她說那又怎么樣，真要是沒興趣了那就帶著孩子一起走啊，她媽媽能一個人把她帶大，她也能一個人把自己的孩子培養成很好的人，自己的孩子那就自己來愛。不過后來她和你爸的感情一直挺好的，她也就沒有說走就走的機會，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年。所以如果她能看見現在的你，不管你像不像她應該都會很高興，因為她愛你，哪怕是在過去她那些不著邊際的設想中，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孩子丟給另一方的打算。”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舒熠然由衷地說，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雪，“以后有時間我會來請教狙擊技術的。”

“一為定。”宋微笑。

當所有爆炸物都被打包好，眾人返回雪原邊緣的山上，用望遠鏡卻看見了一副奇特的景象，雪原中心有很大一片區域的積雪似乎是被人掃開了，露出一個碩大的笑臉，放在這里的意思大概是……向我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