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不是聲音,是震動。從他指尖接觸的地方開始,整扇石門上的象形文字,仿佛活了過來。它們不再是死寂的刻痕,而變成了一條條奔流的信息,順著他的手臂,野蠻地沖進他的大腦。
“呃……”
簫羽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他的眼前不再是沙漠和石門。
是建造。
無數衣不蔽體的奴隸,在烈日下拖動著無法想象的巨石。他們的汗水和血液浸透了黃沙。一個高高在上的祭司,用一種古老的語高聲祈禱,祈求神明賜予他們永恒的庇護。
畫面切換。
是祭祀。
黑暗的石室里,一個巨大的祭壇。年輕的生命被綁在上面,祭司舉起一把黑曜石匕首,毫不猶豫地刺下。鮮血噴涌而出,順著祭壇上的溝壑流淌,匯入石門之下。那些象形文字,在吸收了血液之后,發出了妖異的紅光。
建造者的祈禱,被獻祭者的哀嚎,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擰成一股繩,在他的腦海里瘋狂抽打。
他的記憶讀取能力,在這股前所未有的精神力刺激下,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更多的畫面涌現。
不是古代的,是現代的。
是那個白色的房間。
“……樣本與‘核心’的共鳴反應超乎預期!”
“精神壁壘正在重構!他正在讀取……他在讀取石門的信息!”
“切斷連接!快!”
一個模糊的人影沖了過來,似乎想阻止什么。
“啊!”
簫羽抱著頭,單膝跪倒在地。信息量太大了。古代的記憶,現代的陰謀,兩種截然不同的時空,在他的意識里發生了猛烈的對撞。
最可怕的,是石門之后的感覺。
那里沒有房間,沒有通道,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純粹的、狂暴的、足以撕碎一切精神與物質的能量場。像一顆被禁錮在牢籠里的恒星。
這扇門不是為了讓人進去的。
它是鎖。
“簫羽!簫羽你怎么了!”葉冰依沖過來,想要扶他,卻又不敢碰他,“你別嚇我!你說話啊!”
簫羽猛地甩開她,撐著地面干嘔,卻什么都吐不出來。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水在灼燒他的食道。
幾秒后,他強行壓下了翻騰的意識,抬起頭。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們走。”他抓住葉冰依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從地上拽起來,“馬上離開這里。”
“走?去哪里?”葉冰依被他的樣子嚇壞了,“我們能去哪里?進入這扇門是我們唯一的活路!”
“這不是活路!”簫羽嘶吼道,他的情緒第一次如此失控,“這是陷阱!是一個延續了千年的血腥陷阱!”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葉冰依用力想甩開他的手,“你是不是瘋了?外面什么都沒有!只有沙子!你想讓我陪你一起在這里被太陽曬成干尸嗎?”
“那也比進去被碾成粉末好!”
簫羽強行拖著她,踉踉蹌蹌地往回走,遠離那扇不祥的石門。
“你放開我!”葉冰依掙扎著,“你看到了什么?你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簫羽停下腳步,他沒有回頭。
“我看到了建造者的祈禱,看到了祭品的哀嚎。”他的聲音沙啞而空洞,“我還看到了……門后面那東西。那不是庇護所,那是能量的反應堆,是風暴的中心。”
他終于回頭,看著葉冰依。
“我們以為自己逃出了沙暴。”
“其實,我們才剛剛走到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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