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羽靠在冰冷的巖壁上,感受著體內力量的潮退。他看了一眼洞外,黃沙遮天蔽日,沒有一絲要停歇的跡象。
“我們的車……食物和水……”葉冰依的聲音很低。
“都沒了。”簫羽陳述著事實。
“那我們怎么辦?”
“等。”
“等?等什么?等死嗎?”葉冰依的情緒終于失控了,“這都是你那個好姐姐的計劃,對不對?把我們扔到這個鬼地方自生自滅!她就是個瘋子!”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簫羽的反應,像一塊不會被任何情緒浸濕的石頭。
“當然有意義!”葉冰依站了起來,沖到他面前,“你為什么能這么冷靜?我們被困住了!沒有水沒有食物,我們會被渴死,餓死!你難道一點都不怕嗎?”
“怕,就能讓沙暴停下嗎?”簫羽反問。
“你……”葉冰依被他堵得說不出話,她頹然地坐下,將臉埋在膝蓋里,“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在這里……”
簫羽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洞外風的咆哮。恐懼是最無用的消耗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
就在這時,他的大腦猛地一抽。
尖銳的刺痛從太陽穴炸開,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一些不屬于這里的畫面,強行擠進了他的意識。
白色的房間。冰冷的手術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模糊人影。
“……樣本活性正在下降……”
“加大劑量!他的精神壁壘快要崩潰了!”
“呃啊!”簫羽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雙手抱住了頭。那些破碎的記憶,像玻璃碴子,在他的腦海里翻攪。
“你怎么了?簫羽!”葉冰依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連忙爬過來。
“別碰我!”他嘶吼著,揮手將她推開。
他的身體蜷縮起來,劇烈地顫抖。更多的畫面涌了進來。交錯的金屬管道,閃爍著紅光的警報器,還有一個……金字塔的符號。那個符號,和葉雪嫣給他的金屬殘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簫羽!你醒醒!”葉冰依顧不上被他推開的疼痛,再次靠近。
這一次,她沒有去碰他,而是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在了他和洞口之間,為他遮擋從縫隙里鉆進來的寒風和沙礫。
“是太冷了嗎?還是……那個藥的副作用?”她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卻異常清晰。
簫羽的掙扎慢慢平息。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擋在他身前的女孩。她的背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沙,身體在微微發抖,卻固執地沒有離開。
“你做什么?”他的嗓音沙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做什么……”葉冰依從口袋里摸出半瓶水,這是他們從車里逃出來時,她下意識抓在手里的最后一瓶水。
她擰開瓶蓋,遞到他嘴邊。“喝點水吧,你會好受一點。”
簫羽看著那瓶水,沒有動。
“喝啊!”葉冰依把瓶口又往前送了送,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固執,“你現在不能出事!你要是死了,我一個人也活不了!”
“為什么?”簫羽問。這是一個他自己都不理解為什么要問的問題。
“沒有為什么!”葉冰依吼道,“我不想一個人死在這鬼地方,這個理由夠不夠!”
簫羽沉默了片刻,終于張開干裂的嘴唇,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液體劃過喉嚨,也澆熄了腦海中那片灼燒的混亂。
他看著眼前的葉冰依。在昏暗的巖洞里,她的臉龐沾滿沙塵,狼狽不堪,但那份倔強,卻像一簇在風暴中不滅的火苗。
沙暴依舊在洞外肆虐。
簫羽靠回巖壁,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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