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像是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
黑熊的身影模糊了一瞬,再出現時,已經站在簫羽的面前。
快!
快到超越了人類的視覺捕捉極限!
簫羽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像是無數根冰冷的鋼針,刺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砂鍋大的拳頭,帶著一股撕裂空氣的惡風,朝著他身側的水泥柱砸了過去。
不是砸向他,而是砸向他旁邊的柱子。
這是一種貓戲老鼠般的蔑視。
轟隆!
一聲沉悶到讓人心臟停跳的巨響。
那根需要兩人合抱的、支撐著廠房頂棚的鋼筋水泥柱,在黑熊的拳頭下,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的餅干。無數道裂紋以拳頭為中心,瘋狂地向四周蔓延,水泥塊混合著粉塵簌簌落下,暴露出里面扭曲變形的鋼筋。
整根柱子,被一拳貫穿!
“你的意志力很美味,但你的身體,和這根柱子一樣,不堪一擊。”黑熊收回拳頭,上面甚至沒有一絲擦傷。他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撣掉了些許礙事的灰塵。
那個僅存的黑衣保鏢,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褲襠處迅速蔓延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徹底被嚇破了膽,連求饒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看到了嗎?這就是力量。純粹的、絕對的力量。”黑熊的語氣平淡,卻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壓迫感,“你那可笑的精神力,在我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滋水槍,連給我撓癢都不配。”
簫羽沒有說話。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在超負荷運轉,分析著眼前的絕境。
跑?
對方的速度快到非人,自己跑不出三步就會被擰斷脖子。
打?
那根碎裂的水泥柱就是下場。自己的骨頭可比鋼筋水泥脆弱多了。
求饒?
從他殺死自己手下的那一刻起,簫羽就知道,這個怪物根本沒有人類的情感,求饒只會讓他死得更沒有尊嚴。
“怎么,不說話了?”黑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剛才那股要殺掉我的氣勢呢?”
簫羽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強行壓下因為精神力反噬而涌上來的腥甜。他必須想辦法,必須找到破局的點!
就在這時,躲在遠處一堆廢棄零件后面的葉冰依,再也無法忍受這令人窒息的恐懼。
她目睹了那個保鏢被一巴掌扇飛,又親眼看到了水泥柱被一拳打穿。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她們今天死定了。
不!她不想死!
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她還想嫁入豪門,過上人的生活!怎么能死在這種鬼地方!
恐懼在某一刻會催生出絕望,而絕望,有時會催生出孤注一擲的勇氣。
葉冰依的視線掃過地面,落在了一根半米多長、滿是鐵銹的鋼管上。她的心臟狂跳,一個瘋狂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偷襲!
趁著那個怪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簫羽身上,從背后給他一下!
或許……或許能有機會!
她死死咬住嘴唇,壓抑住因為恐懼而發出的牙齒打戰的聲音。她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根鋼管,沉甸甸的觸感給了她一絲虛假的安全感。
“看來,你已經想好怎么死了。”黑熊似乎對簫羽的沉默失去了耐心,他緩緩抬起手,“我會把你的頭蓋骨掀開,好好品嘗一下你那美味的意志力。放心,過程會很短暫。”
就是現在!
葉冰依的大腦里只剩下這一個指令。
她尖叫一聲,雙手緊握著鋼管,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黑熊的視覺死角沖了出來,狠狠地朝著他的后腦勺砸了過去!
“去死吧!怪物!”
風聲呼嘯。
然而,那勢在必得的一擊,卻在距離黑熊后腦還有幾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一只比她大腿還粗的手臂,像是背后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反手抓住了那根鋼管。
葉冰依所有的力氣,都像是泥牛入海,沒有造成任何效果。
“哦?-->>還有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蟲子。”
黑熊甚至沒有回頭,只是手腕輕輕一抖。一股無可抗拒的巨力傳來,葉冰依手中的鋼管瞬間脫手。
緊接著,他轉過身,另一只手快如閃電,一把掐住了葉冰依纖細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到了半空中。
“呃……放……放開……”
葉冰依的雙腳在空中亂蹬,臉色因為缺氧而迅速漲紅發紫。她感覺自己的喉骨隨時都會被那鋼鐵般的手指捏碎。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