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并未驅散昨夜的陰霾。
簫羽一夜未眠。
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是一份加密文件,標題只有兩個字:林深。他沒有點開,只是任由那兩個字在屏幕上安靜地躺著,像一座墓碑。
葉雪嫣下樓時,動作比平時更輕。她換上了一身干練的職業套裝,卻掩不住眉宇間的一絲疲憊。兩人在餐桌上相對而坐,沉默地吃著早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
就在這時,葉雪嫣的手機響了。
突兀的鈴聲劃破了餐廳的寧靜。
她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身體出現了一個極細微的停頓。這個停頓短到幾乎無法捕捉,但簫羽看見了。
她接起電話,走到了一旁的落地窗前,背對著他。
“喂?”
……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
……
“好,時間地點發給我。”
她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但簫羽卻覺得,這種平穩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就像暴風雨來臨前,海面總是異常的平靜。
掛斷電話,葉雪嫣在窗邊站了幾秒,才轉過身來。
她走到餐桌旁,重新坐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才開口,語氣像是談論天氣一般隨意。
“一個老朋友,很久沒見了,明天回國,我得去接一下。”
簫羽放下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他沒有立即回應,這短暫的沉默讓葉雪嫣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老朋友?”簫羽重復了一遍這三個字,不帶任何疑問,只是單純的陳述。
“嗯。”葉雪嫣應了一聲。
“我昨天是不是聽錯了?”簫羽問,“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家人了。”
葉雪嫣的動作一滯,“我沒別的意思,他只是……”
“只是一個老朋友。”簫羽替她把話說完,“雪嫣,你每次用‘只是’這個詞的時候,事情往往都不那么簡單。上一個是‘初戀’,這一個呢?”
他的話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她用平淡語氣偽裝的外殼。
葉雪嫣的臉色變了變,“簫羽,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簫羽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方寸大亂。你告訴我,這是一個怎樣的‘老朋友’?”
“他叫付藤,是我發小。”葉雪嫣的語速快了一些,像是在急于證明什么,“我們很多年沒見了,他結束了海外的學業回來,讓我去接機,僅此而已。”
發小。
又是一個他從未參與過的,屬于她的過去。
簫羽感覺自己像個闖入者,笨拙地站在一扇名為“葉雪嫣的過往”的大門前,門內不斷有形形色色的人走出來,而他連門把手都觸碰不到。
“又是出國,又是多年未見。”簫羽靠在椅背上,“你過去的朋友,都喜歡玩人間蒸發,然后突然出現嗎?”
“你什么意思?”葉雪嫣的聲音冷了下來。
“沒什么意思。”簫羽站起身,“我只是提醒你,葉氏集團現在站在風口浪尖,任何一個突然出現、背景不明的人,都可能是潛在的風險。你是葉氏的總裁,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他繞過餐桌,準備上樓。
“所以,你在懷疑他?”
“我懷疑每一個可能威脅到你的人。”簫羽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包括他。”
說完,他不再停留,徑直上了樓。
葉雪嫣獨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看著簫羽消失的背影,手中的杯子被她攥得死死的。她以為昨天的坦白會換來信任,但現在看來,她好像打開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
她不知道,在她上樓后,簫羽并沒有回房間。
他去了書房,打開了那封關于林深的郵件。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片,像潮水般涌入他的視野。林深,哈佛雙學位,華爾街頂級投行最年輕的合伙人之一,家世顯赫,履歷完美得不像真人。
郵件的最后附上了一段分析:林深此次回國,并非簡單的探親,其背后涉及多方資本的博弈,目標直指國內新興的科技產業。而葉氏集團,正在他的狩獵名單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