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扭過頭:
“媽媽,清辭哥哥在給我涂雪花膏。”
顧清辭神色平靜且坦然的點頭:
“寧寶剛剛知道我的病后,急哭了,我給她擦了臉,需要重新抹雪花膏。”
余念這才收起了心底那一絲莫名的疑慮,暗自失笑:
顧清辭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而已,還沒到起那種心思的年紀呢。
余念把寧寶抱上床,把連環畫遞給她。
自己則拿出一部俄文書籍認真看了起來。
時文洲說她模擬敵特分子寫的那封信對方回復了,已經截住。
估計今晚就會送過來,余念先練練自己的語感。
正看得入神時,病房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了。
一個老太太一手一個,像拎小雞崽似的拽著兩個孩子闖了進來。
兩個孩子臉上都臟兮兮的,大的那個大概五歲,是個男孩子,小臉繃得緊緊的,咬著嘴唇不哭不鬧。
小的是個女孩兒,看著最多三歲,哭得抽抽搭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喏!你的討債鬼!自個兒帶著!”
老太太把兩個孩子往陳明珠病床前一搡,叉著腰喘粗氣,
“你躺在這兒當少奶奶,讓我一個老婆子給你的孩子當保姆?美得你!我告訴你陳明珠,這倆可是你生的,你就是死,也得帶著他們一起死!”
女孩子被老太太搡到了陳明珠的身上,正好撞到了她的胳膊。
陳明珠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額上瞬間冒出冷汗。
老太太扔下兩個孩子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心里得意得不行。
陳明珠想要拿捏她,卻不知她走過的橋比陳明珠走過的路都多!
她等著陳明珠回頭,跪到她面前,哭著求她!
哼!
陳明珠忍著疼痛,拍著自己女兒的后背,小聲安撫著她。
好不容易哄好了閨女,她自己反而紅了眼眶。
寧寶同情的看著他們,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幫助他們。
“寧寶。”
顧清辭突然叫她。
寧寶轉過頭:
“怎么了,清辭哥哥?”
“你的《小紅帽》看完了嗎?”
“嗯。”
“那我考考你!”
顧清辭提了幾個問題,寧寶一一作答,很快,她的注意力就從那母子三人身上移開了。
下午的陽光從窗戶里斜照進來。
把兩個孩子臉上的絨毛踱上了一層朦朧的金。
“清辭哥哥,我昨天看的《小馬過河》,里面的小馬因為太聽媽媽的話了,所以連過河都不敢。
而我今天看的《小紅帽》里面的小紅帽卻因為沒聽媽媽的話,所以遇到了危險。
那我們到底是應該聽媽媽的話,還是不應該聽呀?”
顧清辭思考了一會兒,
“小馬媽媽的話,和小紅帽媽媽的話是不一樣的。小馬媽媽說:‘河水是深是淺你自己試一試就知道了。’這是讓小馬自己去尋找答案。而小紅帽媽媽說:‘一定要走大路,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這是明確的安全規則,只要小紅帽按這個規則行事,她就不會遇到危險了。”
寧寶聽得似懂非懂。
顧清辭又舉了例子:
“比如,媽媽讓你‘不要碰開水壺’這就是安全規則。而如果你想要交朋友,媽媽說:‘你溫柔一些友善一些,自己試著去跟對方打招呼。’這就是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明白了嗎?”
“哦~”
寧寶懂了,
“清辭哥哥真厲害!什么都懂!”
顧清辭有些害羞的笑了。
陳明珠的兩個孩子被他們的談話吸引,好奇寶寶一樣的盯著寧寶手里的書。
“你們想看嗎?”
兩個孩子同時點頭。
“給。”
寧寶大方的把自己的連環畫分享了出去。
雖然孩子們不識字,但上面的圖畫,能夠幫助他們理解這個故事。
兩個小孩兒很仔細的捧著書,頭頂著頭坐在一起,時不時的小聲討論著。
病房里的氣氛漸漸的變得輕松了起來。
陳明珠感激的看了寧寶一眼,放松的合上了眼皮。
不知不覺一天就又過完了,夕陽燦爛的鋪滿了半邊兒天空。
李向東和李向西過來代班,讓余念回家準備晚飯。
余念一走,李向西迫不及待的跟寧寶炫耀:
“我們把蝎子賣給了一個中醫,一只大蝎子六分錢,比賣給老王頭多了一分!”
寧寶立刻捧場:
“二哥真棒。”
李向西不好意思的咧咧嘴,
“其實是大哥從老王頭那里套出了話,我們才找到那個收蝎子的中醫的。”
寧寶又夸李向東:
“大哥真棒!”
李向東笑笑,沒說話,只是細心的把寧寶看過的書整理好,擺整齊。
李向西就注意不到這些,他趴在寧寶的被子上,嘆氣:
“寧寶,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出院啊?二哥想你想得睡不著!”
寧寶眨眨眼:
“每天都能來醫院看我,也想得睡不著嗎?”
“別聽你二哥瞎說,他是……”
李向東話說到一半兒,突然收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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