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一個人出發了。
這應該是她這一輩子第一次獨自旅行,她去了大理。從決定到買機票,不到一個小時。她規矩的人生,終于又有了一件看起來有點酷的事情。
她也膽大的沒有報團,就想自己去闖一闖。
出發前孫雨一個勁兒叮囑她:“你真的要小心一點你知道嗎?云南旅游太亂了。別上商家的當,別買玉啊。”
尚之桃鄭重點頭,甚至開始安慰孫雨:“你怕什么呢?我這么大人了。”
“那你要不要去體驗摩梭族走婚?”孫雨逗她。
“倒也不是不行。”尚之桃煞有介事。
老尚和大翟也擔心她:“你可要小心啊,手機不要關機啊。你真的一個人去嗎?”不相信尚之桃有這樣的勇氣,也覺得她或許是談了戀愛,又不想告訴父母。
尚之桃又去安慰他們,總之出行前這一天,她說的嗓子要啞了。
就這樣出發了。
去機場的路上,一路想著大理的風月,旅途有了盼望。下飛機的時候,看到周圍的群山,天上的云,突然覺得天地開闊。好像沒什么過不去。
那時大理還沒有那么許多的客棧,她住在古城里,推開窗就能看到花。客棧老板是一對年輕夫婦,兩個人經營著這家客棧,親力親為。看到尚之桃一個人,就問她:“為什么不住青旅?”
尚之桃想了想說:“我不敢。”
有一點害羞。那幾年新聞上經常有女孩獨自住青旅出事的新聞,她盡管也向往一群陌生人天南海北的神聊,卻還是首先選擇了安全。
年輕夫妻給了她地圖和路書,告訴她應該怎么游大理,她跟他們道謝:“我今天的安排是睡覺。”
她需要一場異鄉酣暢的睡眠去治愈昨天深夜的徹底結束。回到房間蒙頭大睡。她想睡覺,也是因為身體里那個叫“疲憊”的開關被打開了,迫切需要睡那么一覺。直睡到傍晚,古城里亮起了燈,好多編著小花臟辮兒的姑娘們在街上走,尚之桃才出了門。
她去吃了菌子鍋。
吃之前在群里對lumi、孫雨她們說:“我會不會看到小人兒?”
“操,我開會要被氣死了。你卻在大理一人獨享菌子鍋,江湖不見吧!”
尚之桃笑出聲,托腮看著那小鬧鐘在走,服務員站在一邊看著她,生怕尚之桃偷吃,還威脅她:“別開鍋啊,別吃啊,吃了就死了。”
說的忒嚇人,尚之桃被他嚇的一動不敢動。
等的快睡著了,隔壁桌坐著一個男孩,看她臉快貼到桌子上了就敲她桌子:“毀容了啊!”
尚之桃抬起頭,對男孩笑笑:“等太久了。”
“我也是。”男孩前面也是一個煮著菌子的鍋,對尚之桃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一個人嗎?”男孩問她。
尚之桃想起新聞上那些可怕的內容就搖頭:“我跟朋友一起來的。他們去別的地方玩了。”
“哦哦。”
“你呢?”
“我一個人。”
尚之桃點點頭,她的菌子終于熟了,掀開鍋舀了湯喝,真好喝,怎么會有這么鮮的湯,尚之桃那有限的美食品鑒水平被激發了出來,迅速在頭腦里重新安排了行程,把吃挪到了第一位。
我愿意為這些美好的食物單身五年!
她一邊吃一邊想。
吃過了飯就去聽歌。來大理怎么能不去酒吧呢?大理的酒吧里可都是好聽的歌。她找了一家好像
快要倒閉的潦草酒吧,民謠歌手坐在小小的舞臺上唱著歌。
那歌聲唱的都是愛情。
“時間改變了很多又什么都沒有,
讓我再次擁抱你鄭州。”
多好聽啊。尚之桃坐在臺下濕了眼睛,明明也沒過幾年,怎么就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呢!
歌手對著臺下唯一這一個觀眾說:“上來,一起唱歌。”
“我嗎?”尚之桃指尖拭去眼角的濕意,又指指自己:“我嗎?”
“對,你。”
好多事情她都忘了,在這一天才想起,我也是在讀書時候唱過歌的人啊!于是上了臺,坐在他旁邊。歌手看著她,撥了撥吉他,問她:“唱什么?”
“三寸日光好嗎?”
“也行。“
尚之桃和著吉他輕輕唱,酒吧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那男孩看到坐在那里的尚之桃,神情一亮。
女人聲音溫柔又清亮,唱小小的愿望,這情景很動人。
尚之桃唱了歌,跟歌手道謝,然后拿出50塊錢放到小匣子里:“我聽說是這個規矩。”
歌手笑了,把錢給她:“你請我喝瓶水吧。我今天吃飽了,不需要錢。”
“明天早餐呢?”
“明天早餐有婆娘給我煮米線。”歌手玩笑道。
“那我在你這里買酒。”
尚之桃拿了兩罐啤酒,給歌手開了一罐,又給那男孩一罐:“請你。”總之要把這錢花出去。
酒吧里人來了走了,終于夜深了,散場了,尚之桃站起身來,對歌手說:“明天我還來。”
“那你早一點,明天我們包餃子。”
“哇。”
尚之桃出了酒吧,覺得這一天其實很好。她突然明白一個道理,愛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盡管,有了愛情人生可能會更加飽滿,但如果沒有,那也應當要過的很好才對。
第二天上了蒼山,手可入云,蒼生渺小,那天山上風大,吹的她東倒西歪,卻不影響她自在于天地間。花錢拍了一張快拍,風把她的臉吹歪了,卻笑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