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謹慎讓蘇黎感到十分有壓力。
她清楚哥哥肯定是牽涉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連商崇霄家里的人脈都打探不出來,可見這件事需要保密。
雖然清楚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獨處非常不好,但是她又想要快點知道哥哥被抓的原因。
于是她答應:“好,那我們在樓下的草坪說。”
那里有路燈,在凌晨一點多,沒有任何人停留,加上植物有天然的靜音效果,只要他們聲量不是特別大,交談就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裴璟行和蘇黎來到了一片紫色的花藤下。
紫色的花朵在他們頭頂如同瀑布一樣傾瀉,在路燈下無人在意處熱烈盛放。
蘇黎急不可耐:“我哥哥的事究竟是怎樣的?”
裴璟行就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蘇黎。
這件案子牽連太廣,社會輿論非常敏感,當然也有數萬簽了購買合同卻遭到爛尾的公民聲討不斷。
蘇黎驚訝:“恒榮地產!這么大的事情?”
“嗯。”裴璟行點頭。
看到燈光下,蘇黎的臉色急劇變化。
在蘇黎出嫁前,一直在意大利讀書和專注設計,根本不知道哥哥會卷進這樣龐大的官司里。
“裴律!那些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我哥怎么會跟這種狂徒走這么近?”蘇黎還是不信,自己的哥哥會做違法的事。
裴璟行回答:“其實作為阿恒最好的朋友,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責任,有些事,我沒有阻止好他。”
他盯著蘇黎看,又淡聲:“就比如他和印放這種人產生很深的來往,我勸過他,可是他都沒有聽,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蘇老那時并不認可他。”
裴璟行說出了蘇恒內心的痛苦和缺點:“阿恒因為是你爸的長子,叔叔對他的期望實在過高了,但對他的培養又缺乏支撐。
高中時他往往要很刻苦,才可以拿到成績,叔叔試探過他幾次,發現他只是比普通的孩子優秀那么一點點,遠遠達不到叔叔想讓他成為的那種人。”
蘇恒的能力平庸,雖然考上了重點大學的法學院,但是蘇敘白想讓他走的卻是只有頂級天才才能擠進去的賽道。
但凡是同齡小孩,就難免被一番比試,當時裴璟行多優秀,還沒考試,就收到頂級學府的保送,還有國外的大學錄取他。
如若裴璟行有蘇黎爸媽這樣的實力,肯定已經妥妥是繼承人的培養模式。
他的耀眼,讓蘇恒更加失去了父親的看好。
裴璟行說:“就在一次交際,印放看出了蘇恒一定要做一番事業的野心,印放給了蘇恒在爸爸那里感受不到的關愛、看好、鼓勵和支持。”
蘇黎明白了:“就因為這個,我哥就幫他隱瞞假帳?”
裴璟行說:“并不是你想的這樣,最開始我就警惕過,我告訴阿恒,不要跟客戶產生超越契約的關系。
而且印放這樣對你哥,很明顯是想留一個白手套。
但在那個時期,阿恒哪里想得到地產經濟發展的趨勢是向下而不是向上。畢竟印放給了他超出預期的利潤和尊重。”
“那一年,地產生意不如意,你哥明顯感覺到了恒榮集團的效益大跌,于是他非常擔心。
哪知道到了年底,他們續簽合同前,你哥想起來查閱一下恒榮的合法申報,發現居然遠比他想象得要好。
而這套賬面,只要拿去走流程,就可以貸到巨額款項,意識到印放在騙貸,違反金融法規。
阿恒立即著手找證據,即便對方做得再天衣無縫,只要有心查漏,一樣能找出犯罪的證據,他拿著這些證據去質問印放。”
“卻沒想到,那個跟他父親差不多年齡的男人哭著求他、向他再三承諾保證。
他最終心軟了,他抱著僥幸心理,指望地產項目回暖獲利后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還上貸款。
于是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打消了向相關部門舉報印放犯罪的沖動。”裴璟行說。
“天吶,我哥居然這樣傻!”蘇黎直到剛剛還心存幻想,哥哥沒有做過,一切都是誣告,直到裴璟行說出這些話。
她難過得驚呼出聲。
她心里特別清楚,蘇恒作為一個律師,這就是在徇私,就是在知法犯法!
“這……這件事被抖出來了?”她的聲音顫抖。
這對于蘇家,是非常巨大的事。
裴璟行點了頭:“有人在搞鬼,印放躲了四年突然被抓,更甚至供出阿恒。”
蘇黎聽完最后一絲希望都抹去了!
她突然感覺頭重腳輕,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裴璟行萬沒想到,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到她會突然暈倒,連忙伸出手,蘇黎就這樣倒在了他的懷抱里。
就在這時,蘇黎的背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你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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