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明急匆匆走到樓下大廳,看見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削瘦,戴眼鏡的男人站在大廳張望。
看見陳光明下來,那男人一溜小跑沖過來,“陳鎮長,我是安監辦副主任俞沐大。”
陳光明見他身邊空空如也,沉著臉問道,“你們主任呢?安監辦那么大的機構,就你一個人來了?”
“都出去值班了”俞沐大吞吞吐吐地道,“郝主任親自帶著下去的。”
陳光明眉頭一皺,只他和俞沐大兩個人,太少了,“俞主任,你到別的科室去找幾個人來。”
“陳鎮長,科室都沒人了。”
“為什么?這還不到下班時間!”
俞沐大雙腳在原地磨蹭,嘴上囁嚅著,終究沒說出話來,這時一個年輕女子從外面走進來,向著陳光明打招呼,“陳鎮長!”
陳光明定睛一看,是宣傳委員兼副鎮長劉一菲。劉一菲24歲,一年前從縣宣傳部下來,分管宣傳工作、科教文衛及民政。
陳光明解釋道,“茅山金礦發生了事故,我要去現場”
劉一菲眉頭一蹇,大山鎮政府的領導干部,多數是本地提拔的,形成了以楊晉達為中心的小圈子,她這個縣里下來的外來戶,自然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以外。
陳光明上任后,楊晉達對他的冷落,劉一菲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了同病相憐之感。
更特別的是,陳光明非常像她心底那個念念不忘的人!
于是劉一菲好意提醒道,“陳鎮長,你沒向楊書記匯報嗎?雖說黨委政府兩套班子,但在鄉鎮上實際是一班人”
陳光明聽出了劉一菲的好意,“我向楊書記匯報了,楊書記認為沒必要小題大做。”陳光明把衛星監測到茅山爆炸的事說了一遍。
劉一菲剛從縣里下來不久,還懷著一腔熱血,她看不慣楊晉達等人的行事風格。在她眼里,楊晉達就是一個大老粗,自己這樣的青年女干部,怎么可能依附于大老粗呢!
劉一菲意識到,陳光明不顧楊晉達的反對,堅決要去檢查,看來他和楊晉達必定會各立山頭。
劉一菲又細細打量著陳光明,他身材高大挺拔,眼神堅定清澈,就像一座青山矗立在那里,讓人感覺非常踏實可靠。
劉一菲立刻做出了決定,既然楊晉達不能容納自己,那就投靠陳光明!
“陳鎮長,我和你一起去!”
陳光明打量著劉一菲,她留著利落的短發、面容清秀精致,白皙的臉蛋被曬得紅撲撲的,透露出一種健康的美。
她上身穿的是淺藍色短袖襯衫,領口系著一個精致的白色蝴蝶結,襯衫扎進黑色的直筒半身裙中,腳穿一雙黑色的低跟皮鞋,舉手投足間,滿是職場女性的精干味道。
劉一菲主動請纓,陳光明有些感動,“走吧!咱們出發。”
從鎮政府到茅山金礦有二十分鐘車程,陳光明想活躍一下氣氛,便追問俞沐大,“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為什么各個科室都沒了人?”
俞沐大苦笑道,“明天就是中秋節,稍微有點小權力的,都回家等人來送禮”
陳光明瞅了俞沐大一眼,“你為什么不回家等著?”
俞沐大尷尬地咧著嘴唇,沒有回答,劉一菲調侃道,“老俞,沒人給你送吧。”
俞沐大的臉更紅了,恰好此時到了茅山金礦,才結束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俞沐大把車停在礦區大門前,下車喊人。從鐵門里出來一個人,看著俞沐大笑道,“榆木疙瘩,你按喇叭干什么!”
“我們來檢查工作,快開門!”
“不行,許總沒發話,不能開門。”
陳光明低聲問劉一菲,“為什么叫他榆木疙瘩?”
劉一菲抿嘴笑道,“俞沐大辦事死板,執法嚴格,不管誰來說情都不好用,所以大家都叫他榆木疙瘩。”
陳光明點頭道,“怪不得沒人給他送禮執法工作者必須鐵面無私,依法行政,俞沐大做得沒錯,這樣的人應該當主任才對。”
“他本來就是安監辦的主任,因為茅山金礦違規開采,俞沐大給拉了電閘,金礦沒法開工,江波去說話都沒用,所以最后被降成了副主任”
“竟然會這樣!”陳光明差點罵出來。
就在這時,后面傳來汽車喇叭聲,隨之一輛轎車駛了過來,車子還沒停穩當,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子就滾下車,急急火火沖到陳光明面前,點頭哈腰地道,“陳鎮長,我是安監辦主任郝在行。”
陳光明瞇著眼睛打量著郝在行,他隱約聞到一股酒味。
“郝主任,我聽說你在礦上值班,怎么現在才過來?”
“我在其他幾個礦山檢查呢,”郝在行諂媚地笑著說,“陳鎮長,我馬上讓他們開門。”
陳光明又看向他身后那四個人,個個面紅耳赤,便明白了,郝在行借著下去檢查工作的機會,找地方喝酒去了。
他也不揭破,但卻掏出手機,悄悄拍了張照片,然后淡淡地說,“好吧。”
郝在行跑到大門前罵道,“你們瞎了眼么,這是新來的陳鎮長!竟然敢攔鎮長的車!”
看門人慌忙打開門,郝在行在前面引路,把車開到金礦辦公室面前。
許小蘭聽說陳光明來了,暗自竊喜。她還以為施展的美人計起了作用,陳光明追過來了呢。
“一定是的,我遇到的男人,沒有不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的。他一定是嫌在辦公室影響不好。陳光明長得真不賴,今天來了,老娘就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