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征戰無數世界以來,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講不通道理了。
“故事城堡”中。
宋劫也看到了那片“不好看”的顏色。他那首歡快的“混亂之曲”,在這片顏色面前,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他感覺到,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游樂場”,正在被一個非常霸道的大人,不由分說地拆毀。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鼓起腮幫子,試圖“唱”出更響亮、更混亂的“歌聲”,去對抗那片顏色。他想要告訴那個“大人”:這是我的玩具,你不許碰!
然而,當他的“敘事級法則”之力,觸碰到那片“修正之色”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阻力”。他的“故事”,在被對方的“規則”強行覆蓋、強行定義為“錯誤”。
就像一個孩子在白紙上自由地涂鴉,卻被一只手強行奪過畫筆,然后用尺子和圓規,將所有的涂鴉都框進了標準、呆板的幾何圖形里。
宋劫的小臉,第一次露出了委屈和困惑的表情。
“修正之色”的蔓延速度,越來越快。它像一道無可阻擋的浪潮,即將吞沒整個萬魔殿大軍,吞沒擎蒼,吞沒戒指老爺爺的垃圾船,最終,吞沒宋劫和他的“故事城堡”。
絕望,如同瘟疫,在還能思考的少數魔神心中蔓延。
他們面對的,已經不是敵人,而是“天意”。
一種來自更高維度的、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天意”。
擎蒼雙目赤紅,他知道自己無法抵擋,但他還是舉起了“因果破碎炮”,將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和魔元,都灌注了進去。即便要死,他也要朝著這狗屁的“天意”,轟出最響亮的一炮。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就在那“修正之色”即將觸碰到宋劫城堡的瞬間。
異變,再次發生。
一道道流光,突然從萬魔殿大軍的后方,逆著所有逃竄的魔修,主動迎向了那片代表著“抹殺”的顏色。
主宇宙,魔道紀元的核心,萬魔殿。
一座宏偉到無法用語形容的殿堂內,蕭凌月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她的周圍,不是金碧輝煌的裝飾,而是一片由無數光幕和數據流構成的星海。這里,便是升級后的“劇本工廠”,如今,它更應該被稱為“敘事因果律推演核心”。
每一道光幕,都代表著一個世界的命運走向。每一條數據流,都是無數生靈的情緒、欲望和故事的集合。而蕭凌月,就是這片星海的唯一主宰。
她的神情平靜如水,但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卻倒映著整個衰敗宇宙的戰場。那片蔓延的“修正之色”,那份來自更高維度的絕對惡意,清晰地呈現在她的面前。
她沒有絲毫的驚慌。
早在宋冥夜決定吞噬衰敗宇宙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在推演所有可能發生的變數。而“天道執棋者”的狗急跳墻,這種掀桌子式的直接干預,正在她的最高警戒預案之中。
“果然,‘秩序’的終極形態,就是毫無道理的‘清除’。”蕭凌月輕聲自語。
她很清楚,以萬魔殿遠征軍目前的力量,無法對抗這種降維打擊。擎蒼的拳頭再硬,也打不碎“規則”本身。宋劫的故事再有趣,也無法說服一個只想刪庫跑路的“管理員”。
硬碰硬,是死路一條。
但,誰說一定要硬碰硬?
“凌月,時機到了。”宋冥夜那平靜而威嚴的聲音,直接在她的-->>神魂深處響起。
“是,魔主。”
蕭凌月微微躬身,隨即,她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她的雙手,在身前的虛空中,化作了無數道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