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目光穿透了維度,看向那片正在宇宙中盡情狂歡的“顏色”。
“但你們忘了,‘意義’本身,由誰來定義?”
宋冥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舊天道將它囚禁,是因為舊天道本身,就是一種僵化的,不允許任何意外的‘絕對意義’。它恐懼這團亂碼會沖垮它的程序。”
“而我不同。”
“我的魔道紀元,需要的不是一成不變的秩序。而是一個能夠不斷吞噬,不斷進化,不斷自我完善的,活著的‘生態’。”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一縷微弱的,但卻無比純粹的“秩序”之光,開始凝聚。那不是力量,不是法則,而是一個最簡單的概念。
一個完美的,“圓”。
“一場狂歡,總需要一個焦點。”宋冥夜輕聲說道。
“一個故事,也需要一個主角。”
“現在,讓我給這場鬧劇,寫上第一個標點符號。”
話音落下,他指尖的那個“圓”,瞬間消失。跨越了無窮的空間,直接出現在了那片翻滾的“顏色”的,最中心。
一瞬間,整個宇宙的“荒誕”,都停滯了。
那團一直在無意識擴散、流淌、嬉鬧的“顏色”,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它所有的“觸須”,都僵硬了。然后,如同感受到了某種前所未有的,致命的吸引力,它開始瘋狂地向內收縮。
它不再向外嬉鬧,而是第一次,開始向內“探索”。
它“看”到了那個“圓”。
那個完美的,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意義”。
它第一次,有了“目標”。
有了目標的野獸,才稱得上是獵物。
那個完美的“圓”,如同一顆投入絕對虛無的奇點,成為了“原始混沌”無法忽視的唯一真實。
這團由純粹偶然性構成的“顏色”,第一次停止了向外的無意識蔓延。它所有的荒誕、所有的戲謔、所有的無意義,都在這一刻找到了一個宣泄的焦點。它不再是潑灑的顏料,而是變成了被強大引力捕獲的星云,開始瘋狂地向著那個“圓”塌縮、匯聚。
宇宙中,那些正在打嗝的恒星恢復了燃燒,雖然噴出的火焰偶爾會扭曲成鬼臉的形狀。那些跳著集體舞的魔神浮雕僵硬地回歸原位,只是姿勢略顯怪異,仿佛舞蹈的最后一拍沒能收住。那條巧克力牛奶味兒的冥河,重新變得冰冷刺骨,但河底的淤泥里,卻長出了一株株小小的、散發著甜香的糖果蘑菇。
荒誕并未消失,只是被收束了。
維度夾縫中,魔神們的意志投影肅然而立,他們緊張地注視著那片正在劇烈變化的虛空。那團“顏色”在收縮的過程中,密度越來越高,色彩越來越濃烈,仿佛要將整個宇宙的“不可能”都壓縮到一點。
最終,它凝聚成了一個具體的形態。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生命形式。它像一顆由億萬面不規則鏡片構成的巨大晶體,每一面鏡片都在以不同的速率瘋狂轉動,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景象。時而映照出一只用鼻孔吹奏長笛的星空巨獸,時而映照出一片正在下著滾燙茶水的云。它沒有固定的形狀,每一秒都在自我重構,仿佛一個永遠無法被定義,也拒絕被定義的幾何悖論。
它就是“原始混沌”的具象化。
就在它成型的那一刻,一道意念,或者說,一道純粹的“疑問”,直接廣播進了所有智慧生命的腦海。這道意念沒有語,沒有邏輯,卻讓每一個接收者都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