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嫁接”項目,正式啟動。
邏輯精靈001號的數據核心,差點因為這個瘋狂的計劃而宕機。它圍繞著林楓,用一種近乎短路的高頻閃爍著頭頂的燈泡,試圖理解主人的思維躍遷。
“主人!‘法則嫁接’?您的意思是……我們要主動去改造一個‘主宰’級別的宇宙單元?風險評估……數據不足,模型崩潰!這比直接捕獲它要危險無數倍!萬一兩種法則互斥,引發本源湮滅,產生的虛無空洞,足以將我們這片空域都……”
“所以才叫研究。”林楓打斷了它的數據風暴,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潭,但潭底,卻有巖漿在涌動,“001,你把那些‘主宰’看作敵人,或者獵物。但我現在,把它們看作……種子。”
種子?
001號的邏輯模塊,第一次對一個詞匯的定義,產生了迷茫。
“一顆只有‘秩序’的種子,無論怎么生長,都開不出‘夢境’的花。一顆只有‘吞噬’的種子,永遠也結不出‘創造’的果。”林楓的手指在虛空中輕輕劃過,一道光屏在他面前展開,上面正實時播放著“晶格之王”的慘狀。
那個曾經棱角分明的暗金色宇宙,此刻正像一塊被投入酸液的金屬,表面不斷冒著混亂的、五彩斑斕的“氣泡”。每一個氣泡的破裂,都代表著一段法則的紊亂。
光屏的視角,深入其內部。
原本由純粹幾何體構成的世界,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一座由完美正八面體晶簇組成的宏偉城市,其尖頂,正不受控制地扭曲、融化,變成了一頂色彩斑斕的、還在緩緩旋轉的……小丑帽。一條條筆直的、代表著絕對理性的能量傳輸管道,表面長出了無數虛幻的、閃爍著熒光的蝴蝶翅膀。
整個宇宙,像一個被黑客入侵了核心代碼的精密程序,正在運行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它的意志,在極力壓制這種‘污染’。”001號分析道,“但‘法則共鳴’的鉤子,扎得太深了。它越是動用‘秩序’法則去梳理,‘夢境’的特性就蔓延得越快。像病毒一樣。”
“不,這不是病毒。”林楓搖了搖頭,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層混亂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這是……陣痛。是新生命誕生前的,無序的掙扎。”
他看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將絕對的“理性”,與極致的“感性”,融合在一起的可能。
“它自己完不成這個過程。它會把自己撕裂的。”林楓的語氣,不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更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園丁,在評判一株長歪了的樹苗,“它需要一點……外力幫助。”
“幫助?主人,您是想……”001號的燈泡,變成了代表極度危險的血紅色。
林楓沒有回答,他只是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識,脫離了“遠游者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向著那片混亂的宇宙延伸。這一次,他不再是偷偷摸摸地埋下一個“鉤子”,而是像一位手持手術刀的主刀醫生,光明正大地,走向了手術臺。
正在瘋狂逃竄、試圖用沉睡來壓制體內“幻想病毒”的“晶格之王”,猛地一顫。
它感覺到,那個給它寫下“一星差評”的、魔鬼般的意志,又回來了!
這一次,對方的意念,不再是細微的、隱藏的,而是如同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洋,溫柔而又霸道的,將它的整個宇宙,都包裹了進去。
“別動,對,就這樣,放松。”
一個溫和的聲音,直接在它的意志核心響起。
“晶格之王”想要咆哮,想要反抗,但它發現,自己那引以為傲的“秩序”法則,在對方的意志面前,就像被馴服的綿羊。對方的意志,層次太高了。高到,足以直接“定義”它的反抗行為本身。
對象:世界單元‘晶格之…’,不,這個名字太難聽了。
重定義:世界單元‘迷夢晶體’。
狀態:法則沖突,本源紊亂。
操作:進行‘法則嫁接’手術。
林楓的意識,化作了億萬道無形的絲線,精準地探入“迷夢晶體”的每一個法則節點。他像一個最頂級的織布工,開始將代表“秩序”的金色絲線,和代表“夢境”的藍色絲線,重新編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