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宣紙,蘇彥堂執筆,飽蘸濃墨,在素白宣紙上寫了幾個字,筆鋒遒勁有力,如行云流水,酣暢淋漓。
“我說過,你不可以再打她的主意,否則合作免談。”他云淡風輕道。
屏風后面的人重重磕響茶杯:“你這時候裝好人,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晚?”
蘇彥堂沒接話。
那頭又說:“不幫?怎么,你河都還沒過,就想著拆橋了?”
男人輕輕拿起宣紙,讓墨被慢慢風干,“我過不過河,怎么過,是我的事。你不動她,我們還能維持表面合作,你動,免談。”
里面的人冷笑:“這么在乎,為什么要把六年前的事抖到她面前?”
蘇彥堂另外拿了一張紙張,執筆蘸默,輕笑:“他孟淮津掙得、搶得,我為什么不能?”
“你倒是個情圣。那你說,莊清禾現在要全盤托出了,怎么辦!”那人有些急躁。
“這是早晚的事,”蘇彥堂頭也不抬,“孟淮津要連這都查不到,那他現在這個位置,恐怕早就易主了。”
“你到底哪頭的?”
“我當然只占我自己這頭。也奉勸你,合作也要有個度,小心搬石頭砸自己腳。”
那人笑了一聲:“殘疾就要有殘疾的自知之明,太囂張,只會死得很慘。”
蘇彥堂不為所動:“受教。”
里面的人冷哼,“你當我真的沒辦法了?讓你綁她是給你面子,我讓別人去下手,她是死是活,就不好說了。”
蘇彥堂也冷笑:“你應該清楚,孟淮津不是吃素的。”
人來人往的北城國際機場,楊忠一身便衣,戴著墨鏡,背著個雙肩背包,不疾不徐地走在人群堆里。
而他身邊,則跟著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
周圍一切看似平平無常,實則虎狼環伺。
楊忠只是隨意環顧了下四周,就看見至少有五六個伺機而動的人。
但只是片刻,這些暗哨就被身后的人捂住口鼻,或拖進衛生間,或拖去了別的地方。
搞定完一切,領頭的隊友在樓上跟楊忠揚了揚下頜。
楊忠五指抵住太陽穴,沖他比了個手勢,迅速離開機場,上了一輛孟淮津派來接應的suv,直奔那間別院而去。
四十分鐘后,suv停在別院門口,龍鴛一下車就撲向了等待她的莊清禾。
母女兩人抱頭痛哭,楊忠則去向孟淮津匯報情況。
“受傷了?”孟淮津一身黑衣立在窗邊,望向他的胳膊。
楊忠笑說:“玻璃劃的,小傷。他們在南城的窩點是一家煙花制造廠,我過去后,按照您的要求聯合了當地警方一起行動。”
“他們不敢正面開火,我沒費多大力就把龍鴛帶出來了,不過他們并沒善罷甘休,一直到出北城機場,都有人試圖動手,但都被我們的人給解決了。”
“敢大搖大擺跑到鬧市的陰溝耗子并不多。”孟淮津瞥了眼屋里坐著的丁一,“你先去處理傷口。”
楊忠也看見了屋里的人,有些驚訝:“老大,你把他給弄走了,舒記者……”
舒晚在車里呆坐了一個小時,直到擋風玻璃上蒙了厚厚一層雪,才堪堪回神。
剛打開雨刮器刷干凈雪,便有人打電話進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周澤。
自從上次醫院一別,他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面。不過,她倒是知道周澤最近升了職。
“在干嘛呢?”她剛接起電話,那邊便笑嘻嘻地問著,一如從前。
“在……路邊。”她如實說。
那頭微頓:“你這聲音,聽著有點不對勁啊?怎么,那老男人欺負你了?”
“……沒有。”她淡淡說。
“后悔了吧舒記者,要不你快跟他分手,跟我過得了,這次我們不訂婚了,直接結婚。”
舒晚笑著罵他一聲,“是有什么事嗎?”
他說:“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了?”
她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快說,什么事。”
“是了,”周澤笑笑,“不是升職了么,想請你吃頓飯。”
“還沒恭喜你,恭喜。”她走了個流程,“飯就不吃了,以后有的是機會。”
“晚晚,訂婚的事,我們不是早就說開了嗎?”
“嗯,說開了的,我們還是朋友。”她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