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僵著身體,任由霍沉淵將她翻過身去。
昏黃的燈光下,她光潔的后背上,那道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側的疤痕,在他眼中格外刺目。
那是當初她開著坦克沖出包圍圈時,被彈片擦傷留下的痕跡。
雖然經過精心處理,已經淡得快要看不見了,可對霍沉淵來說,那道疤就像是烙印在他心上的一把刀。
他的指腹輕輕地撫上去,順著那道疤痕的紋理,一寸一寸地徘徊。
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跡,記錄著她曾經承受過的痛苦,也記錄著她為了救他,義無反顧地沖進火海的勇氣。
江渝感受到他指尖傳來的溫度,有些癢,那種癢意從皮膚一路蔓延到心口,灼得她心尖發顫。
霍沉淵喉結劇烈地滾動著,眼眶通紅。
“疼嗎?”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早就不疼了。”江渝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柔聲安慰,“霍沉淵,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他固執地低下頭,將額頭抵在她的后背上。
沒多久,他的唇輕輕落在她的肩頭,碎碎淺淺地吻下去,吻過她的肩胛,她的脊骨,還有上面那些已經淡去的傷疤。
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帶著某種深入骨髓的心疼與憐惜。
“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受傷,不會有這道疤。”他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江渝感受到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背上,還有那滴落在皮膚上的、濕熱的什么東西。
她輕微挺了一下背,卻聽到他低聲說:“江渝,你受過這許多苦。”
這句話分明柔軟,卻像無形的手在她心上狠狠地攥了一把。
從小到大,她經歷過無數次危險,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不計其數。有人敬佩她的勇敢,有人稱贊她的能力,卻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心疼她。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這個男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鐵血硬漢,可在她面前,卻總是把自己剝得這么干凈,把所有的脆弱和不安都展露給她看。
“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
她翻過身,雙手捧住他的臉,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濕意,輕輕一笑,“霍沉淵,心疼我了??”
霍沉淵死死地盯著她,那雙漆黑的眼眸里,翻涌著太多太復雜的情緒。
他攬住她的臉,閉目吻住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沒有掠奪,沒有侵占,只有深深的、克制的、近乎卑微的疼惜。
良久,他們分開稍許,兩人都在輕喘。
霍沉淵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
在她耳邊低聲說:“江渝,嫁給我。這次,我是認真的,我清醒著。”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江渝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能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還有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孤注一擲的決心。
“霍沉淵,”她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我疼你。”
霍沉淵猛地抬起頭,那雙眼睛里瞬間燃起了驚人的光芒。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都在顫抖:“你說什么?”
江渝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我說,我嫁給你,霍沉淵。”
話音剛落,霍沉淵用力地將她擁入懷中,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吻得更深,更纏綿,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進心里。
兩人肌膚相貼,彼此都熱得像團火焰。
一時,江渝的后腰都被震的有些酥酥麻麻。
不過片刻,她就眼淚泛泛,抓著霍沉淵的手往外推。
“霍沉淵。你這個王八蛋!”
霍沉淵的動作還沒有停,這下惹惱了江渝,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不是你說要疼我,嫁給我的?”霍沉淵除了痛卻還笑著,瞧著那牙印說,“怎么一著急就咬人呢?”
“你別得寸進尺!”
江渝的眼眸眼眸還漾著水光。
霍沉淵想,如今這樣的江渝,只屬于他的。
心中怦怦亂跳,一把抱住她,唇深吻。
這時熱血與欲望一同沸騰,將方才的似水柔情都燒成干柴烈火。
江渝猝不及防地“嗯”了一聲,一手撐在霍沉淵身側,險些軟倒在他懷中。
良久,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用一種沙啞到極致的聲音說:“江渝,等著我,等我把你正正式式地娶回家。”
江渝用力地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嗯,我等你。”
這一夜,兩人擁抱著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