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區重建的生活節奏仿佛一下子慢了下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工棚的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江渝是被一陣細微的癢意弄醒的,她睜開眼,就看到霍沉淵正半撐著身子,用指尖描摹著她的眉眼,眼神專注而溫柔。
“醒了?”他聲音里帶著一絲初醒的沙啞。
昨晚那些失控的畫面涌入腦海,她拉起被子蒙住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躲什么?”霍沉淵低笑,伸手連人帶被子一起撈進懷里,“起來吃早飯了,炊事班今天蒸了你愛吃的白面饅頭,還有小米粥。”
“你先出去,我……我要換衣服。”江渝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軟無力。
“好。”霍沉淵這次沒再逗她,在她額上親了一下,便起身下床。
江渝悄悄從被子縫里看出去,只見他穿戴整齊,軍裝筆挺,只是在他彎腰穿鞋時,右手不著痕跡地撐了一下后腰,眉頭也極快地皺了一下。
等她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走出工棚,早飯已經擺好了。一張小小的行軍桌上,擺著兩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一碟咸菜疙瘩,還有幾個白白胖胖的饅頭。
霍沉淵看她出來,把一個饅頭掰成兩半,一半放進自己碗里,一半放給她,“快吃吧,上午我得去一趟三號井的施工現場,你呢?”
“我去軍墾農場。”江渝小口喝著粥,“前兩天聽王嫂說,她們那的大白菜該收了,人手不夠,我去搭把手。”
“你今天行不行?昨天晚上你”
霍沉淵皺眉,不贊同地看著她,“那種活可不輕省。”
江渝:“”
“也不知道是誰一天天跟餓狼一樣”江渝小聲嘀咕了句。
整天畫圖紙,她也想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畢竟之前幾個當地的朋友們還經常給他們送雞蛋和羊奶喝。
說著江渝一大口把饅頭塞嘴里。
霍沉淵看著她嘴里塞滿東西的樣子笑了笑,像個小倉鼠,真可愛。
秋高氣爽,一望無際的田野里,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農民和戰士們正熱火朝天地搶收大白菜,一棵棵壯實翠綠的白菜被砍下,裝上卡車,準備運到地窖里儲存起來,以備漫長的冬季。
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和豐收的喜悅,嘹亮的革命歌曲此起彼伏,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江渝很快就融入了進去,她帶上手套,拿起鐮刀,手起刀落,動作麻利。
“小渝來啦!”負責后勤的王嫂看見她,熱情地打著招呼,“快歇歇,喝口水!”
“王嫂,我不累。”江渝擦了擦汗,笑著說。
“哎喲,你看看這丫頭,干活比我們這些常年下地的都利索。”
一個年輕的軍嫂湊過來,跟她開玩笑,
“小渝,霍指揮長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你可得多幫襯著點咱們這些嫂子。”
“可不是嘛,我們可都看著呢,霍指揮長那眼睛,就沒從你身上挪開過!”
江渝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抱著一棵大白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干得正起勁,忽然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
她想跑到田埂邊歇歇,可剛站起身,身子就一軟,徹底失去了知覺。
“哎呀!小渝暈倒了!”
……
江渝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招待所的床上,手背上還扎著針,正在輸液。
霍沉淵就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張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和后怕。
“我……我怎么了?”
“你暈倒了。”霍沉淵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理了理她散落在枕邊的碎發,“嚇死我了。”
這時,霍明宇推門進來,手里還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
“醒了?”他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自家大哥那副緊張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沒什么大事,就是氣血兩虛,加上勞累過度。”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我剛發現了一點別的情況。”
他走到床邊,狀似不經意地問:“小渝,你這個月的月事,是不是推遲挺久了?”
江渝的心咯噔一下,最近給忙忘了。
霍沉淵也愣住了,他猛地看向霍明宇。
霍明宇不緊不慢地說:“脈象有些虛浮,隱隱帶著一絲滑脈。當然,這里的醫療條件有限,我也只是個半吊子中醫,不能百分百確定。可能是月事紊亂,也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