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帳篷里,霍嫣然的哭訴聲凄厲而又委屈。
她指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對著霍建軍哭喊,
“……她說這樣,再也不能糾纏沉淵哥了!霍叔叔,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
一直沉默的江渝,卻忽然動了。
她輕輕推開試圖擋在她身前的霍沉淵,朝著霍嫣然的病床走去。
“霍嫣然,”
她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帳篷的每個角落,“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嗎?”
霍嫣然一愣。
“就在我們說話的這幾十秒里,就在你哭訴自己不能彈琴的時候,北邊的國境線上,或許正有幾十個像你一般大的戰士,為了保家衛國,倒在泥濘的戰壕里,再也回不了家。”
江渝的聲音陡然轉厲,目光如寒冰般刺向霍嫣然。
“他們在前線流血犧牲,用命去拼一個國家的安寧!而你呢?”
“你躲在最安全的大后方,享受著他們用生命換來的和平,卻為了男人,為了你那點可笑又上不得臺面的嫉妒心,用自殘的手段去構陷一個致力于改良武器、能讓戰士們在戰場上少流血的同志!”
話音未落,江渝猛地揚起了手。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霍嫣然的臉上!
“這一巴掌,不是我打你,是替那些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戰士們打你!”
“他們拼的國土安寧,不是給你這種人在背后爭風吃醋的!”
“和那些連命都丟了的戰士相比,你這點傷,算什么東西!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喊疼?”
江渝一字一句,如重錘落下,敲得霍嫣然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她那套的哭訴,在江渝面前,顯得如此蒼白、自私,又可笑至極。
“糊涂東西!”
這一次,怒喝出聲的是霍建軍!
他指著病床上目瞪口呆的霍嫣然,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太糊涂了!你父親把你托付給我,是希望你成為一個堅強、正直的革命后代,不是讓你學著耍弄這些下三爛的手段,構陷同志,擾亂軍心!”
霍建軍雖然上了年齡,但也不是老眼昏花到是非不分。
是黑是白他心里如明鏡似的。
再說了,江渝這個孩子,明明以前在江家過得那么苦的日子,和她媽來了自家后一點也沒閑著。
以前用功讀書,現在努力工作。
骨子里就是一個堅強懂事的孩子,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了。
反而是霍嫣然,一直為了保護她而過度嬌慣,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他大手一揮,直接下達命令:“小王!立刻去炊事班,把爐膛里的炭火、灰燼全部取樣!軍醫!
馬上檢驗霍嫣然傷口上的附著物!”
霍嫣然渾身抖如篩糠。
“另外,”霍建軍的目光掃過那個傳話的小戰士,“把這個兵也帶下去,分開審!問清楚霍嫣然是什么時候讓他去請人的,又是怎么交代的,一個字都不許漏!”
做完這一切,他才轉向江渝,語氣雖然依舊嚴厲,但沒有半分責問的意味,
“還有你!再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人!這是部隊,有部隊的紀律!在調查結果出來前,給我待在帳篷里好好反省!”
江渝點了點頭。
霍沉淵一直站在旁邊,抱著雙臂,挑了挑眉。
這一巴掌給他打爽了。
這丫頭是一點氣不憋著。
江渝被帶到了一頂空帳篷里。
不到半小時,霍沉淵就端著一杯熱菊花晶走了進來。
“爸讓我給你送來的,”他將杯子遞到她手里,語氣里帶著一絲藏不住的笑意,“他說你火氣太大,讓你降降火。”
江渝捧著溫熱的杯子,心里明白。
這是霍建軍在變相地哄她。
“謝謝。”她輕聲道,“我也沒生氣。”
“跟我客氣什么。”霍沉淵在她身邊坐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剛才那巴掌,手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