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攏了攏大衣,上面還帶著他凜冽又溫暖的氣息,她仰頭看他,清澈的眼眸里帶著一絲倔強:“我不想永遠躲在別人身后。”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都變得有些微妙。
霍沉淵的目光落在她被風吹紅的耳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最終只是化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角。
他的動作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一絲粗糙的溫柔:“我知道。但你得學著,偶爾依賴一下我。”
江家大院。
忽然沖進來的警衛員把他們嚇了個半死。
“限你們二十四小時內離開江城,否則后果自負!”
江振國一把搶過公文,撕了個粉碎,他嘴里還在叫罵著,“他媽的臭娘們,居然這么陰!”
江衛民又是踹桌子又是打翻板凳,“老子真是他娘的還不如當初就掐死她。給她生出來就是為了害自己的親爹親哥哥的!”
“就是,他媽的往我們以前還供她吃喝,現在翻臉不認人就算了,還直接趕盡殺絕!”
江家父兄幾個你一句我一句,宣泄著心中對江渝的怨恨。
只有江月華卻異常冷靜:“吵什么?天還沒塌下來!”
她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匯款單,眼神瘋狂而得意:“我搭上宋家了!我用我們手上那批廢鋼和一條關于未來鋼材市場的絕密消息,換來了他們的信任!一個月!只要一個月,我保證讓你們都住上別墅!”
一個月后。
江城郊區,一棟嶄新的二層小洋樓里,傳出陣陣笑聲。
江家人正圍坐在一桌豐盛的飯菜前。
江承志打著石膏的胳膊已經能活動,大哥江振國更是意氣風發,靠著宋家的關系,他一躍成為了市鋼廠的副廠長。
“還是我們月華有本事!”江保國哈哈大笑,
“那個江渝就是個災星!趕出江城算什么!我們還不是可以東山再起!”
江保國吃著山珍海味對江衛國說,“爸,我們家的好日子是真的來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月華!”
“只要我們有月華妹妹!”
“他娘的死賤貨!”江衛國一邊剔牙一邊說,“總該我們風光一次了!”
江家人把江月華圍了起來。
現在宋志遠把她供上天了,說她是錦鯉,是福氣。
江月華順勢認下了這個干爹,而宋志遠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出口了五百噸鋼材。
賺得盆滿缽滿。
宋志遠看著江月華長得也算標志,對他又聽計從。
經常帶她出席各種商會和交際場所,久而久之,江月華認識的上流人士更多。
而江月華的圓滑和那股子狐媚子的勾人眼神,也讓宋志遠的玩勁上了頭。
這干爹便當到了床上。
江月華不論在生意上,還是床上,都哄的宋志遠開開心心。
西北鋼鐵基地。
沖天的爐火將半邊天都映得通紅,鋼水奔流,機器轟鳴,空氣里彌漫著灼熱的鐵銹和煤焦油的味道。
墻上刷著巨大的紅色標語:“鼓足干勁,力爭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設!”
“江主任,這批料又廢了!”一個滿臉黝黑的老師傅,手里拿著一塊剛冷卻的鋼錠,用力往地上一摔,鋼錠應聲斷成兩截,斷口處閃著粗糙的晶體。“這都第五次了!蘇聯專家給的配方,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周圍的工人們都愁眉苦臉。
江渝戴著安全帽,用鉗子夾起一塊碎片,對著光仔細看了看,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她沒急著下結論,而是問道:“王師傅,這幾爐的冶煉溫度、時間和添加元素的順序,都嚴格按照規程來的嗎?”
王師傅拍著胸脯:“絕對沒錯!我煉了三十年鋼,這點規矩還能錯了?”
他對這個剛來沒多久就當上車間主任的年輕姑娘,心里還有點不服氣。
江渝點點頭,沒再追問,而是走到一旁簡陋的化驗室,開始分析樣品。
一個小時后,她拿著一份手寫的數據報告走了出來,神情篤定。
“問題不在規程,在原料。”她指著報告上的一行數據,
“我們的鐵礦石里,硫和磷的含量比蘇聯那邊的高了千分之零點七。這個數值看似微不足道,但在高溫下,它們會形成低熔點共晶體,嚴重影響鋼材的韌性和強度。”
“熱脆?”工人們面面相覷,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詞。
他一咬牙:“好!就聽江主任的!弟兄們,開爐!”
三個小時后,當新一爐的鋼水冷卻成錠,王師傅親自掄起大錘,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當!”
一聲清脆悠長的巨響,鋼錠完好無損,連個白印子都沒有!
王師傅激動得滿臉通紅,他看著江渝,眼神里充滿了敬佩和信服,鄭重地喊了一聲:“江主任!神了!以后,我們都聽你的!”
江渝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就在這時,廠辦的通訊員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遞給她一封電報:“江主任,首都首都來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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