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喝問,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御書房的寂靜里。
    殿外的風聲,殿內的燈火搖曳聲,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皇帝趙乾那雙充斥著怒火與猜忌的眼睛。
    功高震主。
    這四個字,如同冰水,瞬間澆遍陸淵全身。
    但他沒有慌。
    大腦在才氣增幅的加持下,冷靜的可怕。
    這不是在問罪。
    這是在試探。
    更是在敲打。
    皇帝在恐懼,恐懼他一個臣子,竟然擁有了在天子腳下,瞞天過海調動一支軍隊的能力。
    他害怕這把刀,太過鋒利,會傷到握刀的人。
    “噗通。”
    陸淵雙膝跪地,動作沒有一絲猶豫。
    但他沒有請罪。
    而是請罰。
    “臣,有罪。”
    他的聲音,沉穩而清晰,回蕩在空曠的書房內。
    趙乾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等著他的下文。
    “臣護駕不周,致使陛下親歷兇險,龍體受驚,此乃臣,每一個都代表著一股盤根錯節的巨大勢力。
    第二份,涼州血書。字跡潦草,血跡斑斑,每一個字都透著絕望和憤怒。糧餉克扣四月,冬衣毫無蹤影,北戎大軍壓境,邊軍已在嘩變邊緣。
    兩份奏報,兩道催命符。
    一南一北,如同兩只巨大的手,死死扼住了大乾王朝的咽喉。
    “朕的江山,已經爛到了這個地步。”趙乾的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虛弱,“國庫里跑的老鼠都得含著眼淚走,江南那群蛀蟲卻還想從朕的骨頭里榨油!”
    “北境的將士們在流血,他們的糧餉卻被層層盤剝,變成了京城里某些人的宅子、古董和瘦馬!”
    “一個逆子倒下了,可這些爛到根的沉疴,卻一點沒少!”
    他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陸淵。
    “朕環顧朝野,竟找不到一個能用之人,信得過之人!”
    這話,既是坦白,也是一種托付。
    陸淵的心,沉靜如水。
    他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朕要成立一個獨立于六部之外的衙門,叫‘新政推行司’。”趙乾一字一頓,聲音里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這個衙門,不受內閣節制,不受御史臺風聞奏事,它只對朕一人負責!總攬新政一切事宜,凡有阻撓者,可先斬后奏!”
    前所未有的權力!
    這是一個能直接向-->>各部下令,甚至擁有生殺大權的超級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