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謀皮,并非他所愿。但有時候,借力打力,是最省事的辦法。楊家這份人情,收下也無妨。
    他關上診所的門,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后院,看著角落里那幾盆長勢奇怪的“草藥”——那是他用“河心”實驗室帶出來的那些“藥渣”和失敗實驗體殘骸,混合普通土壤種下的。
    才幾天功夫,這些“草藥”的形態和色澤就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有的葉片漆黑如墨,有的莖稈血紅欲滴,散發著微弱的、卻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動。
    “暗河”追求的“源頭”…
    “判官”臨死前說的“永恒”…
    還有那能夠湮滅“源初細胞”的詭異灰霧…
    這一切,都指向某個遠超現代醫學、甚至科學理解范疇的未知領域。
    “暗河”總部,到底在追尋什么?
    他拿起水壺,緩緩給那些詭異的“草藥”澆上水。
    水滲入土壤的瞬間,幾株“草藥”的葉片無風自動,仿佛活物般微微蜷縮舒展。
    風暴暫時平息。
    但南城這潭水下,更深的暗流,正在悄然匯聚。
    而陳默知道,他已經被卷入了這漩渦的最中心。
    第二天下午三點,那輛黑色的奧迪a8準時出現在巷口。
    依舊是那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親自為陳默拉開車門,姿態放得極低。
    車子沒有開往市區那些知名的權貴聚居區,而是駛向了南城西郊,一片戒備森嚴、環境清幽的療養院區域。最終通過幾道崗哨,停在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但維護得極好的中式庭院前。
    白墻灰瓦,綠樹掩映,門口沒有掛牌匾,只有兩個站的如同松柏般的便衣警衛,眼神銳利地掃過車輛和陳默。
    中年男人引著陳默入院,穿過回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藥香。庭院深處,一間向陽的靜室里,一位須發皆白、穿著舒適棉麻唐裝的老者,正坐在一張寬大的太師椅上,慢悠悠地沏著工夫茶。老人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神溫潤平和,帶著歷經滄桑后的通透與寧靜。正是楊家的定海神針,楊老爺子楊國韜。
    他旁邊,還坐著一位同樣年邁、戴著老花鏡、氣質儒雅的老者,正捧著一本厚厚的線裝醫書在看。
    “老爺子,陳先生到了。”中年男人在門口躬身通報。
    楊國韜放下茶壺,抬眼看向陳默,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沒有起身,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小友,冒昧相邀,叨擾了。快來坐,嘗嘗老頭子我的手藝。”
    語氣隨意得像是招呼自家晚輩。
    陳默也沒客氣,走過去在對面的黃花梨木椅上坐下,目光平靜地迎上楊國韜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