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接下來的裝修期間,后海的這個小院,呈現出了一副極其奇妙的景象。
裝修團隊熱火朝天地進場了。
林教授每天背著手來溜達一圈,檢查一下他那幾盆寶貝蘭花。
齊越,這位“美學指導”,幾乎天天都來。
他穿著纖塵不染的名牌服飾,與工地上漫天的灰塵格格不入,卻偏要指點江山,一會兒嫌墻面涂料的色號差了零點一個度,一會兒又嫌窗格的雕花不夠精致。
而顧承頤,這位“技術總監”,也成了工地的常客。
他操控著輪椅,安靜地待在角落,與施工方討論著電路的走向,安保系統的布線,以及那套為孟聽雨量身定制的恒溫儲藏室的細節。
兩個男人,一個張揚,一個內斂,涇渭分明,卻又因為孟聽雨這個共同的焦點,被迫每天同處一個屋檐下。
整個工地,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名為“醋”的味道。
齊越今天給孟聽雨帶來了現磨的藍山咖啡,用精致的骨瓷杯裝著。
顧承頤的輪椅扶手上,就放著一個孟聽雨親手裝好的保溫杯,里面是溫熱的養生茶。
齊越明天邀請孟聽雨去京城最頂級的法餐廳“品鑒學習”。
孟聽雨會微笑著婉拒,然后轉身,將自己做的愛心便當,遞給在角落里研究圖紙的顧承頤。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聽雨小筑”的每一個角落,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孟聽雨,一邊有條不紊地推進著自己藥膳館的籌備,一邊,也漸漸感受到了,那兩道落在自己身上,一道熾熱如火,一道幽深如海的目光。
她的事業,她的生活,乃至她的未來,都已經被這兩個京城最頂尖的男人,牢牢鎖定。
“聽雨小筑”的裝修現場,成了一座沒有硝煙的戰場。
整座后海胡同里的空氣,都仿佛被兩種截然不同的信息素浸透了。
一種,是奢靡張揚的,混合著頂級古龍水與金錢的味道。
另一種,是清冷幽微的,帶著淡淡藥香與金屬機械的精密氣息。
這天上午,一道刺耳的引擎轟鳴聲劃破了胡同的寧靜。
一輛騷紅色的法拉利跑車,以一種與周圍古樸環境格格不入的姿態,停在了院門口。
車門向上掀開,齊越一身剪裁考究的白色西裝,戴著墨鏡,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手里捧著一束巨大的,用黑色絲絨包裹的鮮花。
不是常見的紅玫瑰,而是花瓣邊緣泛著幽藍光澤,如同蝶翼的稀有品種,每一朵都嬌艷欲滴,散發著奇異而霸道的冷香。
“孟小姐,早上好。”
齊越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含笑的琥珀色眼睛,眼角那顆淚痣平添幾分邪氣。
“土耳其空運來的‘藍色妖姬’,配你的氣質。”
孟聽雨正穿著一身方便活動的棉麻工作服,和施工隊交代著廚房水路的細節。
那濃郁的花香沖過來,讓她不適地蹙了蹙眉。
“齊先生有心了,只是我對花粉有些敏感。”
她后退半步,疏離的態度顯而易見。
“請把它拿遠一些,我怕影響院子里藥草的生長。”
齊越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他斥巨資、動用人脈才弄來的稀世花朵,在她眼里,竟成了可能危害藥草的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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