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和換衣,只是解決了個人清潔最表層的問題。
而這破敗的居住環境、匱乏的物資、糟糕的飲食……
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全都需要徹底改善!
任重而道遠啊!
王爵長長地嘆了口氣,一種千頭萬緒不知從何開始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他怔怔地站在屋子中央,眼神發直。
腦子里飛速盤算著燒磚、織布、改善飲食等等一系列宏圖偉業。
卻又被現實的艱難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就在他神游天外之際,一個清冷的聲音忽然從床邊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傻愣愣地想什么呢?”
王爵回過神來,循聲望去。
只見秦紅玉正坐在床邊,一頭烏黑的長發尚未完全干透,松散地披在肩后,幾縷發絲貼在她光潔的頸側。
昏黃的油燈光暈柔和地勾勒著她的側臉輪廓,洗去塵垢后,她的皮膚顯得細膩了許多。
那雙總是冰冷的眸子在燈光下也仿佛蘊著朦朧的水汽。
少了平日的銳利,多了幾分難得的柔和與靜謐的誘惑。
王爵看得不禁一怔,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
剛才在桑拿房里那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又悄悄冒了出來。
難道……這妮子洗舒服了,心情變好,真想通了?
打算今晚就……洞房?
他的心開始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血液似乎也熱了起來。
他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容,腳步不自覺地就朝著床邊挪去。
他嘴里含糊地應著,“沒……沒想什么……就是覺得,今晚……這屋里好像挺暖和的哈……”
然而,就在他距離床邊還有三四步遠的時候。
秦紅玉原本隨意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動。
下一瞬,一道冰冷的寒光驟然在她指尖閃現!
那是一把不過巴掌長短、卻異常鋒利的匕首!
刀身在油燈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她甚至沒有抬頭看王爵,也沒有任何語。
只是用兩根手指漫不經心地拈著那柄匕首,刀尖微微朝外。
姿態隨意卻充滿了毋庸置疑的警告意味。
仿佛在說,界限在此,越界者死。
王爵所有的遐思和燥熱瞬間被這把突然出現的匕首凍結得干干凈凈!
腳步也猛地頓在原地,后背甚至驚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是再敢往前多走一步,那把匕首真可能扎向自己。
“呃……明白了明白了!”
王爵立刻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態,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干笑。
“不用嚇唬我!我懂!我這就回我的窩!”
他一邊說著,一邊極其識趣地、一步步地倒退著。
迅速挪回自己那堆鋪在墻角的草稞地鋪旁,悻悻然地坐了下去。
嘴里還不忘小聲嘟囔給自己找補,“真是的……都一家人了還動刀動槍的……我就想問問你頭發干沒干需不需要幫忙而已……”
秦紅玉仿佛沒聽見他的嘟囔,指尖翻轉,那柄匕首如同變戲法般又消失不見。
她重新垂下眼眸,繼續用那塊破布,慢條斯理地絞著發梢的水滴。
仿佛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屋內的氣氛再次回歸冰冷和沉默,只有油燈偶爾爆開的燈花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王爵蜷縮在自己的地鋪上,看著床上那尊再次被冰冷氣息籠罩的“女菩薩”,心里那點剛冒頭的綺念早已煙消云散。
得,洞房是別想了。
一個半成品的桑拿房,就想拿下美人?
的確是自己想多了!
還是老老實實琢磨怎么燒磚頭、怎么搞布料、怎么填飽肚子更實際!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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