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宗立派啊,當真是好大的手筆……”
劉瀾神情復雜,半是激動,半是惶然,聲音微顫地道:“父親,我劉家……真的有這個底蘊嗎?”
劉蒼岳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天穹,片刻后緩緩開口:“底蘊……是打出來的。”
他回首望向劉瀾,眼中透出一抹罕見的凌厲:“昔年落星宗覆滅,我劉家不過茍延殘喘于廢墟之上,若非你祖父拼死守下這座落星城,我們連傳承都留不下。”
劉瀾怔然。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劉蒼岳繼續道,聲音愈發低沉,“正道聯盟之意,不只是拉攏,更是在試探。若我們不爭,落星城終究只是他人棋盤上的一枚子。”
他緩緩抬起手,虛空一點,一幅靈光地圖浮現殿中,落星城為中心,周圍十數道宗門勢力環繞。
“至于七日后的試煉,哼!一群宵小罷了”
話到此處,突然話鋒一轉:“佑兒如今怎么樣了?”
劉瀾臉色一變,神情驟然黯淡下來,緩緩低聲道:“自那日被賊人所傷后,佑兒至今仍……仍僅剩魂魄。若非父親前往陰司借來的玉匣護魂穩識,只怕早已魂飛魄散。”
殿中氣氛霎時沉寂下來。
劉蒼岳原本凌厲的目光逐漸收斂,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痛色。半晌,他長嘆一聲,緩緩坐回主位。
“那日若不是我閉關調息,遲了一步……也許還能救得他一線生機。”
他喃喃自語,掌心微微一顫,靈力不穩,震得袖袍獵獵作響。
劉瀾抿緊唇角,眼中燃起幾分壓抑的怒意:“父親放心,我已查到那人蹤跡。此人自稱符呆子,原在東市販賣符箓,表面憨厚,實則陰險至極。只是如今忽然銷聲匿跡,下落不明。”
他聲音低沉,帶著隱隱殺氣:“我已命人追查,只是如今正是多事”
話未說完,就被劉蒼岳抬手打斷:“哼!別給我說那么多,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此人。”
他目光如刃,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帶著壓抑的怒意:“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給佑兒一個交代。”
渣滓山,煉器坊。
門外霧氣繚繞,爐火映紅了半邊天。
兩個青陽宗弟子趴在門縫邊,探頭探腦。
“張師兄,掌門閉關這么久,莫不是在煉什么驚天動地的法器?”
“嘁——不太可能吧?我看那日掌門手中那柄劍,劍氣縱橫、勢如雷霆,分明是位劍修,哪像煉器的?”
“那你說他躲在這煉器坊里做什么?莫不是得了什么上古傳承不成?”
“噓——小聲點!這等事豈是我們能胡亂揣測的?”
“你說是不是啊,符師兄?”
二人連忙回頭,只見身后一名白面青年正負手而立,氣質溫潤如玉,眉宇清俊,神情平和。
正是符呆子。
只不過此刻的他,早已褪去了往日的邋遢模樣,換上一襲素凈青衫,發髻束得整齊,整個人顯得格外清朗出塵。
他微微一笑,未正面回應方才的竊語,只語氣溫和地道:
“張銘、劉杰二位師弟,山上幾位長老還在等我等請掌門過去,閑話暫且放一放,先辦正事吧。”
“啊?哦——應、應當如此!”
二人神色一正,連忙整理衣衫,理了理鬢角,隨后上前一步,恭敬地對著煉器坊緊閉的大門——
“咚咚——”
-->>輕輕叩響。